,弄巧成拙。張大哥不知道我是誰,我卻是知道張大哥的。不但知道,說起來還很有些瓜葛呢。”張汶祥很不安似的望著慧海,不知追究竟有什麼瓜葛?慧海繼續道:“尊師不是無垢和尚嗎?”張汶祥連忙應是。慧海道:“你知道無垢和尚的俗家姓什麼?原來叫什麼名字麼?”張汶祥面上好象透著慚愧的神氣,說道:“不知道。我當日也曾問過他老人家,無奈他老人家硬不肯說。我因出家人多有不肯拿在俗時的姓名告人的,大半由於出家是不得已的事。一提起俗家姓名,就不免觸動多少感慨,也有說出真姓名告人,並沒有什麼妨礙的。所以我不敢根究我師傅的姓名。”慧海點頭道:“你師傅若拿真姓名告人,並沒有什麼妨礙,也沒有什麼感慨可觸動。不過你師傅生成要強不表示弱的性格,與別人不同,說起來只是一樁笑話。你既不知道你師傅的姓名,他的身家履歷,不待說是更不得而知了。”接著,將田廣勝、周發廷、雪山和尚三人同學劍術,及田義周在仙人溪與朱鎮嶽交手受傷,朱鎮嶽入贅田家,田義周忿而出走的話說了一遍道:“你師傅就是這個賭氣跑出來的田義周。從那次跑出來,至今不但不曾回過家,並一字的音信也沒有透過。朱、田兩家的人,到處都尋訪了一陣,訪不出下落,只得罷了。幾十年來。大家心裡以為他己不在人世了。直到近來孫耀廷到了山東,因他是在峨嵋山學道的人,曾在畢祖師處見過師傅,向我說起來我才知道。”張汶祥問道:“孫耀廷老丈,你老人家認識嗎?”
慧海道:“都是說起來才認識的。我的話還沒有說了,我不是剛才對你說,與你還有些瓜葛的嗎?有些什麼瓜葛呢?我與你師傅是同門的弟兄,你還有一個師伯名孝周,因帶兵與發逆交戰,在廣西陣亡了,只是屍首不知下落,你師田廣勝派我們幾個徒弟尋屍,並吩咐我們道:‘誰尋著了孝周的屍首回來,便招誰做女婿。’偏偏被魏壯猷那小子尋著了,他就做了田家的女婿,和你師祖是一家人了。你師祖原有兩個女兒,魏壯猷配了個小的。我那時少年意氣,想做你師祖的小女婿。你師祖不肯,我也就賭氣離開田家了。這都是少年時候的荒謬舉動,過了些時回想起來,委實有些覺得對不起人。二十年前遇著雪門師伯,他勸我出家,我因此聽依了佛法,賜名慧海。
雪門師伯原是要我披剃的,我一想我本是個無家的人,若一披剃認真做了和尚,在某寺某院當起住持來,無家反變成有家了。我一生是東飄西蕩,隨遇而安,沒有一定住處的。既當了某寺某院的住持,就不能再和從前一樣東飄西蕩,隨遇而安。那們一來,是出家反變成在家了。三來修行重在守成,落髮不落髮,完全不與修行相干。我不落髮,沒有拘束,一落髮就拘束得寸步難移了。
所以我就做了現在這個不落髮的和尚。“
張汶祥聽到這裡,從容立起身,恭恭敬敬的對慧海叩頭道:“原來是師伯。你老人家不說出來,小侄怎得知道?”慧海伸手攙起張汶祥道:“你前次到這裡來的時候,我眼裡雖已看出你是一個會武藝有俠氣的人,然尚不知道就是田義周的徒弟。你走後,孫耀廷就到這裡來了。我才知道趙承規也是孫耀廷約了到這裡來的,你那日不是曾在這裡與趙承規會過面的嗎?”張汶祥應是,問道:“師伯的真姓名,不能說給小侄聽麼?”慧海笑道:“有何不可。只是我二十年不用這真姓名了,說出來除了幾個少年時在一塊兒的朋友,誰也不知道這姓名是何等人。我俗姓史,名卜存,原籍直隸廣平人。你這回受的委屈,我完全知道。孫耀廷因為你不聽他勸的話,賭氣回瀏陽去了,打算教你師傅親自來山東勸你。趙承規也因為你不聽孫耀廷的勸,執意要在這時候報仇。
他是奉了他師傅沈棲霞的命,特來保護馬撫臺的人。假使你的仇報成了,他便不能回襄陽見他師傅,因此只得每夜時刻不離的在巡撫部院保護。“張汶祥聽了,心裡才明白那夜打瓦的是趙承規。
慧海又道:“孫耀廷為恐怕趙承規將你作尋常刺客看待,在黑暗中遇著,使出他的飛劍來。你雖武藝不錯,然完全是血肉之軀,怎能抵敵道家的寶物?費了多少心思,方將你引到這裡與趙承規會面,只是那時的殺機還未動。日後的事,孫耀廷雖有預知的道行,全不敢事先揭穿,恐遭天譴。
這番的事,孫耀廷實在是煞費苦心。若沒有他,你的性命就不送在鴻興客棧,也早已送在巡撫部院的房簷上了。難得你今日忽然想到了我身上,巴巴的跑到這裡來。我就看在無垢和尚分上,也得勸勸你。孫耀廷說,鄭時這種又熱中利祿又好色無品行的人,本是應該殺的。馬心儀便不殺,他也要殺死的。這算不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