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鄭聯心裡還是沒有當一回事,但卻被大哥的目光嚇到,沒有敢多言,耐心等著大哥說下去。
大哥又點點舟山諸島之處,說:“舟山現為黃斌卿所佔,此處為江浙海面的要衝之地……他雖是我閩人,但為人心胸狹窄,連魯王都不接納,更別說對我等有所幫助……東面是臺灣大島,以往是紅毛蕃佔據……先前他們安分守己,後來趁我們等紛亂,斷了我等與呂宋的交易,氣勢炎炎……那一時啊,我真是滿心絕望,得過一時且是一時……一切都是定數了……”
二弟說:“大哥,第一次聽你所言此事……為何不早說?我們將廈門經營得如鐵桶一般,他們又能如何……”
“這世間上還有打不爛的鐵桶嗎?廈門最大的缺點是何事?”
“此地土地貧瘠,當然是糧食了!”
“如此我等如何將廈門打造成鐵桶?!……先前我從沒有提過此事,知道多說無益,可是現在戰局有了變化……呵呵,天不滅我鄭家……”
“你是說出現了漢唐集團!”
“正是!三弟從不在與我之間的信中提及俗物,可是這次他卻在信中,將回禮內容一一寫出……你想,如果我等把沒有土地的人家搬過去,再設法與他們經營糧食,便是利上加利!……到時廈門有事,就算他們不施援手,只要依舊賣我等糧食,海上來往誰人可以阻擋漢唐集團?……你還聽不明白嗎,我的二弟?”
定遠侯鄭聯長長出了一口氣,正色道:“大哥如何令我,二弟以後決不二話!”
永勝伯鄭彩也長出了口氣,道:“你去協助手下的準備吧,此時哪裡容得我們計較,可是漢唐集團為何如此好心?我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定遠侯鄭聯少有地思考半天,搖著大腦袋說:“妄圖謀我等家財?……不像如此……”
永勝伯鄭彩立刻想揍他,但又是強行忍住,現在只能一步步走下去,何況他也不知前景如何,實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永勝伯鄭彩悠悠地說:“你且不用多想,照做即可……我親自去王翰林家裡下聘,不可再得罪讀書之人,威已經立過,該施恩了……”
大哥這輕輕幾句,定遠侯鄭聯的臉色卻紅了,當初溺斃文臣,他私下裡也如別人一般嫌棄大哥過於獨斷……可事實上,待他們回到廈門之後,民間言論,風波不起。文人依然投靠,卻再無輕視之心。大哥總是對的。
永勝伯鄭彩偷眼看到二弟的臉色變化,心中一笑,不自覺間,後背挺得更直了。
天下一切,再也不是定數了!
永勝伯府裡的大管家親自與黃安帶隊前往,永勝伯鄭彩對他們只有一句交待……一切但聽三爺的安排……
在臺灣的熱蘭遮城,三爺鄭斌決定留下來後,他和兩個小廝愉快地接受了收容營的洗禮,他拽過營內的明人勞工細細詢問這怪味是何作用時,那明人勞工只是被漢唐集團僱傭而來的服務員,哪裡能解釋清楚,只會說消毒兩個字,反覆說。
三爺鄭斌便知此人果真不懂……便想著等到三日後,尋到梅經理問個究竟。去他那裡真是方便……不用託人傳報。
可誰知第一天的夜裡,他忽然被漢唐集團的人叫了出來,說是他的手下總是洗海水澡,已經是第二次了,讓他管一管……他當時被迷迷糊糊得帶到了一處偏僻的海岸等待……正疑惑間,二十幾個手上從海里陸續鑽出來了,那幫子漢唐集團的人也不知開啟了什麼……一片如白晝般的光亮中,手下們赤身呆立在沙灘上……三爺鄭斌一下子便明白了手下們的心意。
看到那幫子漢唐集團的人踢得真狠,三爺鄭斌都有些心疼,可還是嚴令他們不得再停留了……
待三日後,三爺鄭斌沒有要回自己的衣物,就穿著收容營裡的衣物出來,害得兩個小廝也沒敢要回……他們的衣服可比收容營裡的貴上許多。
受人指點,他先直接到熱蘭遮市場去轉了一趟,便決定要買商鋪,到時也像那幫子人一樣在房頂處再搭建一個竹屋,充當住所。
他先去海關的倉庫提出了自己的銀匣子,眼睛一掃暗記處便知道無人開啟過。
他讓兩個小廝擔著去辦手續……那個辦事之人的做派完全與那些明人勞工們不同,三爺鄭斌當時就加了些小心,打聽清楚後,發現不用去麻煩梅經理,一切都很方便。
當時他看了看那牆上的地圖,如果加上自己所買的商輔,所有小格子裡的紅旗應是添滿了。
兩個小廝竊竊私語,感嘆好位置都被別人先行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