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去,熱蘭遮城像是有魔鬼揮動著四條巨大的胳膊,在不停地炫耀著力量。
鄂玉喜和孫瑜靠在一塊殘存的城牆上,心事重重地吸著煙。倆人的心情像是沒有掃過探照燈光的夜空一樣黑沉沉。
他們絲毫不觀看遠處忽明忽暗的美景,也不管海面上隨著波濤起伏的船舶如何了。他們倆人都是一肚子苦水,都很不安。
所有防禦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沒有明顯的漏洞。如果在中越戰爭中,他們的防禦可能是漏洞百出,但考慮到現在的軍事水平,應該毫無問題。除了噁心的宣教師倪但理用十字架做武器向他們發起進攻外,不應該再有恐怖份子進攻了吧?
有信仰很鳥嗎?老子是唯物主義者,再有這樣的情況,我一定開槍,才不管你是多大年齡,是不是有什麼危害了。開槍了再說。鄂玉喜惡狠狠地想著。
夜色中,建成十幾年的熱蘭遮城第一次如此明亮輝煌。
空氣中,還能聞到淡淡的福爾馬林味道。在準備住人的十七間辦公室和倉庫中,防疫部門按每立方米80毫升的比例噴灑了福爾馬林液體,並關緊了房門和窗戶薰蒸了一個小時。其它暫時不住人的地方,直接投放百分之四的漂白粉液,不去管它了。
鄂玉喜把菸頭彈飛了,嘆了口氣。
“怎麼,老鄂,還為下午的事情糾結?”
“操,誰能想到那個老傢伙能直接衝進來?”
“正常,突發事件什麼時候都有。”
“要是他像後世那幫人那樣腰纏著炸藥,我一個小隊都沒了。我沒有你處事果斷……”
孫瑜心裡笑了一下,但語氣舒緩地說:
“首先你的假設不成立,伍隊長也沒有那個指責你的意思。因為根本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其次,我不是果斷,而是衝動。”
“呵呵,什麼衝動?”
孫瑜想了想,開始說話,不知怎麼,他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
“我以前當保安的地方,是個所謂成功人士的豪華社群。有一個傢伙,年齡和我差不多,每次經過我的崗位,總是用輕蔑之極的眼神看我。他一看就是個農民出身,穿著再豪華,開得車再好,他臉上的高粱紅色也退不乾淨。我做過調查,他就是山區裡的一個混混,說是挺能打,弄了一個村幹部身份,佔了一個小煤窯後發起來了。他那眼神我永遠忘不了。”
“唉,你多心了。在我們那兒,村幹部都是打出來的,鄉幹部都是喝出來的。這人要是富了,都一個鳥味。”
“老鄂,你再富也不會那樣,伍隊長更是不會那樣,我說得對不對?!”孫瑜用拳頭砸了一下城牆,繼續說,“我越是對他表示尊重,他就越鄙視我。”
“老孫,不提過去了行不?狗屎一樣的人你提他幹什麼?我發現你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了,咱過自己的日子,讓家裡人好好的就行了。”
“老鄂,你啊,總是拎不清。人活著為個什麼?就是要成功,就是要超過別人!靠自己能力超過我的,我服!可是靠他媽歪門邪道的,我不服!
後來啊,我那個小區的物業經理讓我們向每一個住戶都要敬禮。我每一次敬禮後,只要一看他的那種眼神,我就有拔槍的衝動,如果我有槍的話。
我沒聽懂那個洋鬼子的話,也知道他不敢傷害我。可我從他的眼神裡讀懂了兩個字:鄙視,骨子裡的鄙視!所以我是下意識……”
“呵呵,據說你當時的樣子帥呆了。你看他們後來活兒幹得多漂亮。不提過去了好不好?你說要是你看到那個什麼牧師神父直挺挺地衝過來,五十多歲的人了,你說你會怎麼辦?”
孫瑜嘆了口氣,裝作想了想說:“和你一樣的選擇。那個牧師看上去也沒什麼危險。”
鄂玉喜搖了搖頭,不在意地說:“算了,不提這些事了,我看出你心情也不好。這次總結報告你可多幫我。”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趁著伍隊長和董事會正高興,我們快一點把報告交上去。”
“我感覺一團亂麻一樣。他媽的,我不是這塊料。”
黑暗中,孫瑜又笑了笑。
海洋之心上,四個董事長和林唯聖都萬分興奮。他們的繳獲是巨大的。
黃金:一百三十四斤。
白銀:十七萬里爾。
李子強打斷了林唯聖的核對,問:“材料上不是說45萬里爾嗎?現在這麼少?再說這麼大的商館,才這點黃金?”
林唯聖翻了翻檔案,說:“那是淨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