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克的信任。
武官迪克現在在會議上的表情非常輕鬆。他心裡知道,如果此時慌亂,除了白白增加不確定因素外,一點好處也沒有。
荷印總督馬綏克對這個有著慄紅色長髮的青年投來了嘉許的眼光,心裡想,從這個小夥子目前的表現來看,他有獨自承擔一處大型商館的能力了。他有非常好的控制力。
武官迪克眼角可以感受到荷印總督馬綏克讚許的目光,他心中微微一笑,動作更加的瀟灑了。他揚了揚手裡的報告說:
“先生們,這份報告來之不易。我們動用了澳門,廣州,馬尼拉的人,甚至還派出了幾個明人去臺灣探聽。所以它比較可靠。
大家都知道,現在我們巴達維亞的武裝力量是歷年來最弱的……冬春季節,我們的商船和戰艦都不適合北上,只有一些小福船,憑藉他們的硬帆,可以很方便的頂風前行。
所以發生在臺灣熱蘭遮城的事情,我們第一步推斷,那些所謂的海盜一定是先有預謀的,所以才會挑選了這樣一個時機。
而且,從12月份送來的熱蘭遮日記裡,我們發現那裡計程車兵只有九百人。也是近年來人數最少的時候,在我們的計劃裡,直到明年才可能給那裡補上五百人的空額,這又是人力上的一個空檔期。
事實證明,他們選對了時機……”
武官迪克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用他的小拇指輕巧地挑了一下幾縷滑過耳輪的長髮。
這時,巴達維亞負責商務的經理發問道:“就算我們知道他們是預謀的又怎麼樣?能說明什麼?”
荷印總督馬綏克把身體向椅背上一靠,一隻手撫摸著下巴,一手抱肩,等著迪克的解答。
武官迪克輕聲說:“尊敬的經理先生,至少說明了以下幾點:第一他們有內應,而且相當瞭解熱蘭遮城的情況;第二他們經驗非富,甚至熟悉巴達維亞的情況;第三他們給自己的幫派起了一個明人式的名字,而且他們還有強大的力量可以依靠。”
荷印總督馬綏克輕輕說出一句話:“後面有西班牙人?”
武官迪克雙手平攤,聳聳肩,說:“還是不太像,我已經向您彙報過馬尼拉的情況,沒見到那裡有異動,只不過,去他們那裡貿易的明人商船多了……”
聽到這,許多荷蘭人的心裡像被刀紮了一下一樣的痛。
過去,這些商船都要在荷蘭戰艦的“保護”下來巴達維亞貿易的。雖然給的價錢比西班牙人少了那麼“一點點”,但我們不是不收你們明商的保護費嘛。
荷印總督馬綏克說:“所以你說在臺灣,我們的戰艦可能全完蛋了?”
武官迪克心裡想,荷印總督馬綏克一直以“粗魯的荷蘭人中的紳士”而聞名,這次親口吐出“完蛋”這個粗俗的詞語,可見他心裡是多麼大的憤恨了。
武官迪克收起自己假裝的輕鬆,換上莊重的神情。
“尊敬的馬綏克總督,您的判斷很英明。如果我們的戰艦還在,明商人不可能去和西班牙人交易;如果我們的戰艦還在,哪怕在外海漂泊,它們現在也應該回來了。所以……”
“全完蛋了!”荷印總督馬綏克在心裡怒罵了一聲。
“這事兒對誰最有利?還是西班牙人。”
武官迪克認真地說:“所以我又派人去宿霧等其他城市調查,這麼大的行動,沒有人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一定會有跡象的。”
“還有幾個情況。我們要引起注意,澳門和廣州那裡出現了大量胡椒,鹿肉乾,鹿皮……”
“熱蘭遮城的貨物!”眾人幾乎一口同聲地喊出來。
荷印總督馬綏克輕聲說:“葡萄牙人也出動了?”
“沒有!”武官迪克認真地說,“葡萄牙人在澳門或果阿等地計程車兵沒有調動,也沒有新的戰艦調來,他們僅有三艘破戰艦一直停在澳門碼頭,沒有出動過。最多是提供一些情報,不過我們沒法證明。”
“不過我們有一個好訊息,一位明商給了我們真實的情報。據說,那個明商和蘇家一直是世交。”看到眾人有些失落,他接著說下去,“他們人數不多,就像大家知道的那樣,一千人左右……他們只不過趁著熱蘭遮城沒有防備時,可恥地偷襲了,而且有內應。是住在二層行溪地區的兩個結首引路。許多明商都看見了他們正在練習操縱我們的兩條軍艦!”
眾人轟地一聲開始了議論,難怪啊,內有內應,外有強敵偷襲……
那麼那些海盜們是從哪裡來的?在哪裡和西班牙人聯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