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攻城和南方多山地帶,滿洲騎兵不得施展,漢軍便成了清朝征服這類地區的主力部隊。
1650年的五月一十四號,這一天的巳時末,平南王尚可喜坐在高頭大馬上,手裡的馬鞭子平指著廣州大城,只喊了兩個字:“攻城!”
頓時,號炮連天,三個主攻方向湧出了三股人流,像是三條粗大的毒蛇撲向了廣州大城!
半途中,這三條粗大的毒蛇還分散開了,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們是若干個小隊,一個小隊一個長梯,而且,他們還就是原先廣州城周邊地區的人……
先到城牆下,全隊二十兩白銀!
先上到城牆上,全隊二百兩白銀!
先攻進城內,全隊兩千兩白銀!
第一個跑回來的,全隊包括押隊的降兵們,全部處死!
平南王尚可喜看著眼下的這支攻城大隊,感覺不錯,獎罰定要分明,這才有戰鬥力。
隨後他就再也不看了,他樂呵呵地對身邊的一位將領說:“六弟,自從我投奔了大清,我就從沒有錯過,仗就要這樣打才對……”
他的六弟正是平南副將尚可才。
他的六弟說:“二哥滿腹韜略,定能夠百戰不殆!”
平南王尚可喜大手一擺,說:“滾犢子,你小子連二哥的馬屁都拍?
這打仗啊,就是一個打士氣。這士氣呢,就是一個念興兒,咱漢軍,我等就是要給他們銀兩,想要田地的也答應下來,就是真的全給了,咱這總共兩萬來漢軍才能佔多少田地?可是他們又能給我等搶多少?
降軍呢?告訴他們,打好了,正式收他們入漢軍,再說破城後可以讓他們大索七天,搶了的戰利品歸他,你說他們能不賣命?難到他們能比我等還能搶到好東西?笑談一般……
呵,呵,我等當然也不能比我大清搶得更多,做奴才的,就是要有這個想法才能做得久……永遠不要背叛大清,這都是白白教會我的。
只要我尚家一族好,管他人做甚?
鄭親王濟爾哈朗親手交給我五萬降兵,我都敢接手……就是再給我十萬我都不怕,為什麼?
我等喚起他們心頭中的惡氣了……鄭親王為什麼在去年正月二十一日破了湘潭後下令屠城,屠至二十九日封刀方止?那時湘潭城中百姓幾乎全被殺光,城中不滿百人吧?那就是要喚起這些降兵的惡氣……想要銀兩不?想要田地不?想要女人不?你手中只要有鋼刀,什麼都出來了……跟著我等走,他們才會有,你怕他們背叛?絕不會,忠誠著呢。
南蠻子更不用管了,不幹?咱有鋼刀啊?活下來就算你一份,去搶,去殺人!你說六弟,他們能不跟我們走?什麼順天命,應六和……”
平南王尚可喜看看周圍,小聲說:“都是扯犢子…就是個你死我活的砍殺,殺了對方,什麼都是你的,你說什麼都行……你以後要是再給我露出什麼‘天和’、‘後人評述’,我可真打你了,你小子學什麼不好,學他們明人這一套?
天和?哪裡有天?哪裡有和?你只要手裡有鋼刀,你信它就行!
後人評述?是我等的後人,還是他們的後人?
二哥我把那些敢反抗的都殺了,留下那些怕死的……你怎知我等的後人就不是他們後人的對手?!若是我等的後人還比不上他們的後人,哎喲喂,那樣的後人我等還要他們做甚??!分明是無能之輩……
弄不好說啊,瞧著吧,那些怕死之人的後人還誇我等呢,你信是不信!”
這一番話像鋼針一樣紮在了平南副將尚可才的心上,他一下子明白了二哥為什麼會如此語重心長……他太弱了,太不明白事理了,他的學識本來比那尚可福要高,更是深諳領兵之法,那尚可福就是個莽漢,只知道殺人!
……可是二哥卻把大將軍的官職給他,並把自己留在他身邊……這是有深意啊。
平南副將尚可才心裡頓時硬了起來,眼睛有些紅,身上也有些殺氣了,他把視線投向了戰場。
平南王尚可喜高興地看著六弟的轉變,滿意地清理了一下鼻腔,庫庫。
是了,當年自己也是沒有想明白,這一過四十歲,才真正明白了,什麼是對錯?手中的鋼刀就是對錯……殺了你,我就是對的。
但願六弟能想明白,庫庫。
平南王尚可喜一點也沒關心戰場上的事情,他只是高興地看到六弟身下的馬有些不安份了,哈哈,這小子身上的殺氣終於喚出來了。
戰場上慘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