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師,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一直針對我。”李闊直接開口說:“但我覺得你的這些指責毫無理由,的確,我沒什麼水平,可能也不能入您的法眼,但我每一篇小說,每一部作品,都是嘔心瀝血之作,您這樣的話只是在詆譭這樣的努力。”
李闊的這些話語氣平靜,就更是顯得之前沈凡那堆話的氣急敗壞,於是,這充滿敬語的回答不僅沒有讓沈凡怒氣平消,反而讓沈凡再次咆哮起來。
“努力?我看到的只有可笑!”
現場的記者們忠實地記錄下這些東西,與此同時,他們都是在心裡暗暗叫好,畢竟想象中的撕逼總算是來了。
就該這樣!
不要慫,就是幹!
現場陷入了僵持之中,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觀這一幕,心中充滿了幸災樂禍。
段長虹這個時候也站出來說話了:“沈老師,我平心靜氣地說兩句,您這些話的確有點過了。”
沈凡現在的怒火消退了一些,所以對剛剛的爆發立刻就後悔了——自己怎麼栽在這群鳥記者手上了?
不過他現在如果和李闊道歉的話,顏面何存?
於是,所有人都在尷尬的氛圍中。
一個聲音打斷了這種奇怪的尷尬:“大家討論到哪裡了?我今天帶了一個朋友過來觀摩觀摩,大家繼續。”
這幾乎解圍的聲音來自於一個清瘦的中年人,看起來清爽乾淨,長得不帥,但頗有點儒沐的氣質。
李闊都認識這人:邱志恆,八十年代的時候曾是當時文壇的新銳力量,在那個全民寫詩的年代裡,十多歲的他有幾首很驚豔的現代詩發表,之後轉入散文和小說,戰果頗豐。
邱志恆帶來了一個人,穿著黑色西服,頭髮也是一絲不苟的大背頭,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身高不高,大概一米七出頭,臉上帶著一點微笑,可是這種微笑不知為何,總給人一種特別僵硬的感覺,好像是硬擠出來的一樣。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我的朋友。”邱志恆示意自己身邊的這男人:“丘咲澤明”。
這一聽就是日本名字。
再聯絡到這人的長相,打扮還有僵硬的假笑,就一一對應了、
“大家好!”沒有和李闊想象中那樣來一個九十度大鞠躬,他只是微微鞠躬,然後說“我是丘咲澤明。”
這個時空,美國基本上被逼出了太平洋,中日韓已經是接近共同體的體制,是現在世界上最恐怖的經濟力量,只不過,哪怕中國人再怎麼好說話,也不可能任由兩國騎到自己頭上,所以,這裡的日本已經差不多是中國的附庸國家,只是少了駐軍這層遮羞布而已,在經濟上中國已經是純粹的宗主國。
所以,這兩個國家的很多人,對中國都有很複雜的感情,一方面,本來都是儒家文化圈,感覺融為一體也行,但另外一方面,就是不服氣,總想證明自己比中國人強。
伸手不打笑臉人,在場的大家都是衝著丘咲澤明點點頭,不過很多人眼神深處都帶著一絲不屑。
“日本鬼子怎麼突然到這裡來了?”李闊心中有些疑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丘咲澤明這時候繼續說:“今天,其實我是帶來了一首詩,我素來仰慕中國文化,這些年更是一心撲在其中,最近,我在研究貴國南宋歷史,對石克祥的事蹟很感興趣,有感而發。”
石克祥,是這個時空裡的民族英雄,南宋抗蒙,石克祥一屆文官,堅守襄陽十一年,不過南宋歷來對帶兵打仗的人都有卸磨殺驢的臭毛病,生怕石克祥做大,戰事剛有轉機,立刻就把石克祥給調回臨安,但在路途中發生了很玄幻的是:蒙古人派一隊人馬劫走了石克祥,逼迫他投降。
當時正值戰事吃緊,石克祥離開襄陽後,形勢對宋軍特別不利,不過石克祥堅持不投降,最後被蒙古軍隊殺害。
丘咲澤明說完這些,然後倒是也厚臉皮,直接開始宣讀自己寫的詩。
在場的人不以為然,但還是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結果還真特麼的是洗耳恭聽了……因為這小鬼子做的詩還真是特別有水平,尤其是其中很有氣勢的一句“開軒平北斗,轉覺夕陽低”暫且不論合不合適,但那氣勢還真不是蓋的。
於是,現場在經過最開始的議論之後,現在變得鴉雀無聲,因為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兒:本來就是中國流傳下來的千古文化,結果現在反而是人家日本人搞出這麼厲害的詩來。
現場陷入了沉默之中。
當然,倒也不是說現場所有人都寫不出這個水平的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