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他們一起抓老鼠,挖白土,擰樹皮。只要是能吃到肚子裡的東西,兩個人都要想方設法地弄到。
偶爾,他們也會去帳篷周圍轉悠,希望能碰到死帳篷,就是那些主人剛死。周圍鄰居還來不及清理的帳篷。
雖然他們總是晚上那麼一兩小時。依舊興致勃勃,認為下一次好運氣就會落在自己頭上。
杜拉在他姐姐死的那一天夜裡找到了哈桑。告訴哈桑他在難民營裡已經沒有親人,難民營裡有人說在太陽下山的方向可以當兵,他要去打仗。
為什麼打仗?哈桑問。
杜拉笑了,打仗可以吃飽。
我也要去!哈桑對於吃飽這種傳說中地經歷非常向往。
杜拉又笑了,再等等吧,等你象我一樣大。
你多大?哈桑並不認識數字。
杜拉也不認識,只能接著笑,等你和帳篷一樣高,你看,我現在就和帳篷一樣高吧?
哈桑想了想,看著好朋友說道,好吧,不過我還有媽媽,等媽媽死了,不管我長的有多高,我都會去找你。
好的,到時候你來找我吧。
杜拉走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哈桑逐漸理解了自身的處境與杜拉當兵地另一個原因,作為一名生活在穆斯林地區地黑人,無論他的信仰是什麼,在敵人眼中,都是威脅。
即便他們在那些白人黃人眼中是所謂地難民,經常會分到一點少的可憐的援助物資,可是在敵人眼中,他們依舊是威脅。
威脅,總要除掉。
那天,新發放的救災物資到了,已經是少年的哈桑象往常一樣與母親一起領到了未來三天的口糧,一壺清水與一雙拖鞋。
還有一個好訊息。
據說那些大人物不打算再打仗了,他們要休息,哈桑與母親有機會回到家鄉。
家鄉未必能比難民營好生活,聽說那裡已經沒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可是母親還是對她生下哈桑前居住的幾間土房念念不忘。
母親點燃柴草開始將食物和著白泥烤熟,這次得到的麵粉多,母親說白泥可以少攙點,省得每次蹲在排水渠邊都讓哈桑異常痛苦。
一種巨大的聲響就在這時灌入哈桑的耳朵。
後來哈桑才知道,那是槍聲。
那一天,難民營裡被哀號聲添滿,無數生命在掙扎中消散,無數男人被割下生殖器後痛苦地死去,無數女人被強姦然後丟進火堆,以便淨化她們的靈魂。
哈桑與母親無疑是幸運的,由於母親的身份特殊,他們居住在難民營最偏僻的角落,那些只能稱呼為武裝分子的殺手在最初的激情過後,屠殺的效率也就隨之降低,當他們完全滿足了自己的暴力慾望。丟下那些處於驚恐中地倖存者,就好象他們到來的時候一樣,揚長而去。
車輛消失在天際。那些戴著藍帽子的白人才慢悠悠地出現,開始收殮屍體。
哈桑壯著膽子去問白人,死了很多人,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白人翻譯只對哈桑說了一句話:重新分配救援物資。
哈桑並不明白白人地意思,直到他與母親面對自己眼前突然多出來的食物有些不知所措。才明白這句話是說他們可以隨便享用死人的東西。
哈桑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吃飽了。
媽媽吃的太多,叨唸著那個喝野草湯餓死的孩子,最終閉上了眼睛。
哈桑從白人翻譯那裡明白瞭解脫地含義,他為媽媽感到高
幾天之後。又有一些人開著車輛闖進難民營。哈桑透過帳篷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杜拉。
杜拉回來了。
哈桑跑出帳篷,叫嚷著,杜拉,媽媽死了,我和帳篷一樣高,你可以帶我去打仗嗎?
四年後,哈桑帶著殘缺的左腿與杜拉的骨頭回到難民營,又開始了他地難民生活。
戰爭帶給哈桑地是整夜的噩夢,同時也教會了哈桑什麼叫做聯合國維持和平部隊。他們所在的國家叫做蘇丹,他所在的地方靠近中非共和國,叫南達爾富爾。
最重要的,哈桑知道了女人的用處。
哈桑和一個帶著半大小子的寡婦住在一起,女人堅持說她還沒有老。還能為哈桑生孩子。可是她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紅事還都處於時有時無的狀態。更不用說那具只見排骨不見肉的身體能否懷孕了。
對此,哈桑並不在意。
剛剛步入青年地他只想要個女人而不是自己的五根手指。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