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妃行巫蠱之術,害死了女兒。朕已經懲罰她了。你別傷心了。”
“死了?誰死了?皇上你說誰死了?不!”李妍瘋狂的喊叫起來。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皇上的龍袍。李妍的眼睛忽然明亮起來。她彷彿瞬間從噩夢中回到了現實,看看皇上,看看眾人,最後,將眼光落在女兒的臉上,不再挪開。
皇上又重複道,“妍兒,你要好生保重。不要再這麼痛苦,朕會心疼的。”
李妍卻冷冷的笑了。她的眼神安詳的望著皇上,似是挑釁的,“心真的會疼嗎?如果心死了,就不會疼了。”說完,她輕輕的低下頭,將嘴唇緩緩的貼向嬰兒的臉。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舔著嬰兒臉上的每一絲血跡,彷彿是飢渴的人突然遇到了水,拼命的吮吸著。終於,她輕輕的抬起頭,笑了。很快的,她的嘴角滲出褐色的血液,眼睛緩緩的閉上了。她抱緊嬰兒的手,始終不肯鬆開。這個世界不再有她任何的牽掛。她帶著世上唯一的親人安靜的走了。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個汙濁的世間,尋找永恆完美的皈依。
從來,沒有人見過,這樣美麗的死亡。
很久以後,依舊沒有人發出一聲嘆息,沒有人,落一滴眼淚。容珠想,也許,李妍是幸福的。她終於逃離了塵世的煎熬,獲得了重生。皇上怔怔的,轉身迷茫的望向前方,跌跌撞撞的往外走。隨行的許多人也跟著一起出去了。
張嫣也彷彿有一些時刻是靈魂出竅的,沒有意識。後來,小竹小荷扶她坐下,她才看見地上依舊跪著許多人。其中,有王太醫。於是,張嫣無力的問道,“太醫,你不是說過,只要孩子將毒物排除體外,就沒事了?怎麼,突然又中了紅砷之毒?難道,你是下的藥量過重了?”
王太醫坦然道,“醫者仁心。今日出了這種事,臣不想再為自己開脫什麼。其實,從臣下定決心救小公主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想過留下這條老命。但是,臣問心無愧,臣自問藥量適中,在毒物排除的同時,藥劑也跟隨著同出體外,絕不會有所殘留。況且,小公主轉危為安的樣子,娘娘也見了。故而,微臣斷定,是此後有人又另行下了毒。”
第五回 風雲驚變(17)
張嫣點點頭,她的判斷大致與王太醫是一樣的。她於是說,“太醫,本宮相信你。何況,當日是本宮決定為公主用藥,罪不在你。”
王太醫老淚橫生,連磕三個響頭,“有娘娘這句話,微臣此生無憾矣。娘娘留臣一命,別人不會留。為了追隨娘娘,微臣早已成她眼中釘,肉中刺。今日,就讓微臣為娘娘做最後一件事吧。微臣畏罪自殺,此後,這件事,無需再查!”說罷,嚼舌而亡,氣絕當場。
滿室譁然。
張嫣痛惜,為什麼,她所敬重的人,她所喜歡的人,她身邊足可以倚賴信任的人,一個一個的都走了?她是如此的無能,無力,沒有任何辦法保護他們,留住她們……
張嫣想到這裡,腦中忽然閃出張凌的影子,暗道不好。偏偏這時,有宮女上來稟報,皇上回宮後,派奉聖夫人傳旨:裕妃禁閉長春宮,不與飲食。任何人不得探望,更不允許暗中接濟。如有違拗,與其同罪。
張嫣慘然一笑,搖搖頭。成逸殿這邊,一個成妃屍骨未寒。長春宮那裡,很快又會有一個裕妃活活餓死!這些,都是曾經伴君之側,為他帶來過幸福快樂的——他的女人哪!明天,明天的容妃,明天的自己,又將是怎樣一個死法?凌兒有罪,可是,她不過是個稚氣未脫的孩童,也許,她玩弄那些巫蠱之術,不過是因為不服氣,皇上不寵愛她了,皇后又奪走了本該她來撫養的孩子,所以,她一時糊塗,弄了這麼一出。但是,張嫣總覺得,凌兒罪不至死。真正該死的是指使人下毒害死小公主的那個一直隱藏在黑暗中的魔鬼。於是,張嫣強撐著,命小竹,好生將成逸殿的後事辦了,命小荷喬裝改扮,偷偷的去長春宮,不惜任何代價,買通守門的太監,見裕妃一面。兩人點頭,各自行事。張嫣黯然回宮。
小竹與容珠一起處理成逸殿的後事自不必提。但說小荷,這日晚間扮成普通宮人打扮,攜帶重金悄悄前往長春宮。守門太監可巧與王之坤相交甚好,王之坤已經交代他們兩人對裕妃善待一些,故而兩人不說二話,就放小荷進去了。
一切與想象的並無二樣。張凌呆坐在破棉絮堆積的床榻上,抱著膀子,一直抽泣。陪她困住這裡的是宮女小薏,還有一個人,卻令小荷意外,明明是那個伺候小公主的奶孃易氏嗎?不過,只在腦中畫了一個花兒,也沒有多想。執著凌兒的手,小荷問,“裕妃娘娘,你還好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