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想著一會兒找機會,把身上的衣裳撕扯爛了,再縫幾個補丁上去,就差不多了,正說著話兒,忽聽外頭喊了一聲:“清風明月,交代你們把大殿裡清掃乾淨,怎在屋裡頭躲懶。”
廟裡的老道回來了,老道今兒一大早出去給人看風水去了,因家裡的糧食吃淨了,便留下兩個童子在家,一個收拾大殿,一個去街上的糧食鋪子裡先賒半袋面回來。
老道心眼兒好,琢磨著近日天寒地凍,那幾個要飯花子,要不著吃的,回來,給他們熬上一鍋稀粥也墊墊飢,沒多還沒少嗎,不至於餓死就成,哪想一回來見外頭大殿,他走時什麼樣兒,回來還什麼樣兒,老道便有些惱,進來就喚兩個童子。
說著話兒人也進來了,一進來,跟三娘照了面,三娘從上到下打量他一遭,心說這白鬍子老頭看著挺慈善,倒像個好人的樣兒。
那老道看見三娘,先是一愣,接著跟她相了半天面,一捋自己的鬍子道:“施主好面相。”
三娘暗道,自己看走眼了,這老道是個神棍,這一開口就是騙子的必備套路,都不帶摻假的,就自己現在這德行,灰頭土臉都是泥道子,他能看出個屁來。
不過,三娘深知道,自己得在這兒待上好幾天,這老道是主人,自己不好得罪他,便順著他道:“道爺這話可不是笑話嗎,面相真好,就算不封侯拜相,至少也得衣食無憂啊,在下現在可都要飯了。”
老道倒是頗認真的道:“施主若不信貧道,可將施主的八字說出來,貧道與施主批上一批,便十分準了。”
生辰八字,鬼知道三孃的八字,張嘴把自己現代的生辰日子說了,說完了,就見老道開始擺弄手指頭,嘴裡唸唸有詞,瞧著挺像那麼回事,也不知算沒算出來,就見老道臉色大變,又端詳了三娘半晌,嘆道:“施主當惜福才是,需知命數早已註定,施主如何掙也掙不脫,不若順其自然,倒是蒼生之福。”
蒼生幹自己個屁事兒,老道說的稀裡糊塗,三娘根本就沒聽懂,倒是聽出來,這老道對自己挺看重,如此正好,自己正好打蛇上棍,跟老道說:“外頭大殿裡頭冷,劉全的身體禁不的凍,不如大師傅讓你兩個小童子跟你一屋睡幾天,這屋騰出來我守著劉全養上幾日,救了他的性命,也是你的功德,另外,能不能做點兒吃的。”劉全是吃了兩碗疙瘩湯半塊餅,自己可是一宿水米未打牙。
老道倒是好說話兒,點點頭,讓一個童子去街上賒面,吩咐另一個把地窖裡大白菜拿出一顆來剁餡兒,說給三娘蒸素包子吃。
兩個小童彼此看了一眼,心說,平常師傅把那幾顆白菜看的金元寶似的,輕易不許拿出吃,今兒是怎麼了,還蒸包子,莫不是師傅也怕下十八層地獄不成。
想是這麼想,可也不敢耽擱,忙著出去準備了,劉全看著三娘,那目光裡除了佩服還是佩服,這位打哪兒來的,太厲害了。
三娘卻沒心思理會他想什麼,琢磨著等會兒吃完了先睡一覺,也不知道明兒能不能出城,剛想到這兒,忽聽前頭一個熟悉的聲兒傳來:“老道,梁老道快出來,你家福慶大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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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一聽頭都大了;都跑這麼偏僻的地兒了;怎還能遇上熟人,自己這身行頭;騙那些兵還湊乎;可真要是福慶;門兒都沒有,那小子鬼精鬼精的;自己一露頭,還不給他認出來啊;雖說他是皇叔的人;以前對自己就挺不滿;那天文帝又把他主子發落到什麼慈雲寺去唸經,心裡不定多恨自己呢;說不準就把自己給賣出去,自己還是躲躲的好。
可往哪兒躲真是個問題,這一間屋子半個炕,沒處躲沒處藏的,三娘正在這兒找呢,老道卻轉身出去了,他一出去,三娘急忙把門給關上了,門是關上了,卻趴在門縫往外頭看。
果見福慶從前頭邁了進來,那張臉黑的,跟誰欠了他多少銀子似的,咱們前可都說了,福慶娶了老王家的二丫頭春香,新婚之夜春香哭著把她姐的事兒說了,福慶疼媳婦兒,一口應下了給大姨子找婆家的事兒。
後來也巧,碰上趙府的管事,跟城門這邊兒的蘇家說成了親,這親事說成,眼瞅要娶了,蘇鐵匠家的婆娘忽想起一件事來,這八字可還沒合呢。
正巧蘇家在關帝廟後牆邊兒兒,跟梁老道常有些往來,故此相熟,便求他給合八字,這一合不想出事兒了,梁老道說這倆人反相。
蘇鐵匠的婆娘,自己一咂摸,可不嗎,他家傻兒子屬虎,王家的傻閨女屬蛇,這蛇可是小龍,龍虎鬥,這日子能過順當了嗎,還不得天天打啊。
這麼想著,沒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