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折騰了大半宿,到了這會兒,天都亮了,吃飽了,打了個飽嗝就有些犯困,守財卻食不下咽,瞧了眼窗戶外頭,小聲道:“姑娘,咱們如今可怎麼著,我瞧外頭沒人看著,要不咱從後山跑了吧!”
三娘伸手給了他一榧子:“你傻啊,人家不看著,是因為沒必要,你不信出這院門試試,一準給你抓回來,再說,就算跑這會兒也不能跑,那個呂範,不定在外頭憋著要報仇呢,那可是個小人,落他手裡就真完了,你說皇上也真不會看人,這麼個陰險小人怎麼還當了官呢,得了,不說他了,現在我得睡會兒,折騰了半宿,累死我了。”說著躺在炕上就睡了。
守財扯了被子給她蓋上,不敢跟三娘似的踏實睡,就靠在炕邊兒上打了個盹,眼瞅到了晌午,門從外頭開了,大當家的付江走了進來。
守財蹭一下就站了起來,轉頭就要叫三娘起來,付江卻道:“莫叫,讓她睡吧,我就是過來看看。”
守財撓了撓頭,心說這樣的土匪倒少見,說不讓叫,付江也沒走,在窗下的椅子上坐下了,這一坐就坐了一個時辰,眼瞅過了晌午,三娘才睡醒,翻了個身睜開眼,瞧見付江笑了:“大當家的來了。”笑著坐了起來:“守財出去待會兒,我跟大當家的有話要說。”
守財應了一聲退了出去,等守財出去,三娘道:“行了說吧,想讓我幹什麼?”
付江倒笑了:“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聰明?”
三娘翻了翻白眼:“你也別繞彎子的誇我了,有話直說成不,我要是真聰明,能讓你給逮著啊,既讓你抓了,我認倒黴,只要你不把我交給呂賤人怎麼都成。”
付江道:“既如此,我也就有話直說了……。”把付家當年怎麼回事跟三娘說了一遍,三娘聽了道:“你是想給付家翻案,才在這太行山當了土匪的?”
付江嘆口氣道:“但能有條路走,誰願意當草寇,頭上頂著個賊字,子子孫孫都是賊。”
三娘其實理解不了他的想法,依著三娘,他這個土匪當得挺拉風,大碗吃肉,大口喝酒,想要女人了,山下搶一個,沒銀子花了,劫個富什麼的,這小日子過得多滋潤啊,不比當官兒強,當官成天得累死,官越大越累,別說官兒就是死變態也不輕鬆,天天起的比雞還早,勞心勞力圖啥啊。
不過理解不了也得理解,現在自己在人手裡捏著呢,三娘倒是不愁付家這事兒,她是愁死變態來了怎麼辦,剛是怕丟了小命,才想起依靠文帝,這會兒小命保住了,三娘開始琢磨,等文帝來了,自己能有好兒嗎,即便他不颳了自己,就他那變態手段都使出來……
想到此,三娘不禁打了哆嗦,覺著怎麼這麼冷呢,要是能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就好了,這麼想著,便試著道:“咱醜話可說在前頭,你也知道我是騙了皇上偷跑出來的,要是皇上來了,一怒之下把我直接殺了,你付家的案我可管不了了。”
付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過之後跟三娘道:“瞧著你挺聰明,怎這件事兒上卻糊塗起來,皇上是什麼人,坐擁江山的真龍天子,若他想要你的命,你安能活到現在,既知你死了,都放不下,更何況你還活著。”
三娘眨了眨眼:“什麼意思?”
付江道:“皇上雖是天子卻也是男人,男人舉凡真心喜歡一個女子,又怎會捨得要她的命,莫說你只是偷跑,就是你把天捅個窟窿,他一樣不會把你如何,因為捨不得。”
是啊!自己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文帝可不就是紙老虎,自己以前就知道啊,給他逮回去就逮回去,他要是敢如何,大不了自己跟他豁出去鬧一場,誰也甭想消停,本來自己就不樂意跟他,是他非逼著強了自己,又一廂情願讓自己進宮,自己就不想,怎麼著吧,有本事殺了自己一了百了,誰怕誰啊。
想到此,三娘忽生出了底氣:“行,你拿紙筆,我給他寫封信兒,你讓人送到京城,咱們在這兒等著他來就是了。”
付江使人送來文房四寶,三娘想了半天沒想起來寫什麼,最後落在紙上就寫了三個字:“我沒死。”落款武三娘,手指沾著硃砂還按了個手印,三娘總覺著有點兒像賣身契。
付江卻小心翼翼的收起來,用蠟封了,喚心腹來囑咐去京城怎麼送這封信,囑咐妥當才放他去。
回頭再說三娘,心裡想開,就徹底放鬆了,好吃好喝的逛逛山景之餘,還能逗逗魏虎,挺自在。
可惜自在日子才過上三天,這天晚上三娘正做夢呢,一把刀就架在脖子上了,那冰冷冷的刃觸到她脖子上的嫩肉,三娘一激靈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