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嬪還產下了二皇子,說起當年玉嬪產子,可是太醫院的一場浩劫。
別瞧玉嬪平時不大顯眼,心卻大,私下裡買通給她請脈的太醫,瞞下懷孕一事,託病不侍寢,不出門,直到肚子裡的孩子七個月大了,才給皇上知曉,龍顏大怒,不理會玉嬪七個多月的胎兒,一碗落胎藥灌下,玉嬪當夜產子。
也不知是玉嬪命大,還是二皇子命大,折騰了足一宿,生了下來,卻棄與冷宮,太醫院凡與此事沾邊兒的官兒,均賜死抄家,給玉嬪請脈的太醫聽聞出事連夜出逃,未出通州府呢,就給暗衛拿了回來,至於下場,王升現在想起來都膽寒。
皇上令在太醫院前的空地上,架了一口大鍋,倒了油進去,下置柴火,燒滾了,命侍衛把拿回來的太醫丟進去活生生炸了,好幾個太醫當場嚇堆乎了,王升記得那事過去,他大病了一場,如今還落下個夜驚的症候,真給皇上嚇破了膽。
當時的院判給皇上抄家問罪,自己才得以升上來,升了官的王升更加謹小慎微,深知伴君如伴虎,更何況他們這位皇上是個龍性不定的主子,自己如今瞧著風光,不定哪會兒就走了背字,自己的命不說,沒準還得搭上全家老小。
因為始終繃著這根弦兒,王升比誰都小心,可富貴險中求,事在人為,他心裡明白,這官當的長不長還得看自己的本事,尤其這太醫院的官兒,想當好了,門路人脈是頭一位的。所以王升一升院判就瞄準了一個人,就是皇上跟前的張二喜。
這張二喜說起來跟自己還是老鄉,都是山東人,皇上剛登基的時候,張二喜還是個御花園裡灑掃的小太監,誰拿他當回事,可這小子能鑽營,不知遞了什麼好,認了敬事房管事太監個乾爹,沒多長日子就進了敬事房,從敬事房一步一步到了御前,一手攬著皇上跟前的事,就算外頭的大臣見了他,也的客客氣氣稱呼一聲喜公公。
若能跟他套幾分交情,不指望如何,只遇上事兒提點自己兩句,就管大用了,琢磨明白了,憑著老鄉這個由頭,去走了張二喜的門路。
張二喜也不傻,他就一個人,再能也不可能有八隻手八隻眼,都劃拉著,一個好漢還三個幫呢,雖說手下的小太監不少,可要是跟太醫院套上交情,以後辦事也容易不是。
且王升的意思他明白,就是給上回的事兒嚇破了膽兒,這是未雨綢繆給自己鋪路呢,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也不會少塊肉,如今這王升折節下交,自己不接著豈不犯傻,因此樂不得的接了王升遞過來的橄欖枝。
兩人一個比著一個精明,話兒也不用非說明白了,彼此心裡知道就得了,有這番緣由,張二喜前腳一進太醫院,他迎上去一疊聲吩咐著上茶拿點心。
張二喜卻道:“大人甭忙,雜家身上有差事呢,今兒可待不住。”
王升聽了忙道:“什麼差事?還勞動喜公公跑一趟,讓小太監們來知會一聲就是了。”
張二喜暗道,大冷的天兒,他也恨不得找個暖和炕頭歇歇腿兒,可不成啊,想起今兒這事兒來,張二喜也有點摸不著邊兒。
武家的事兒沒人比他更清楚了,說起來,武大人也不是什麼了不得大罪,就是迂腐,說白了不會瞧眼色,也不知這些年官場怎麼混下來的,皇上要幹啥,武大人非的唱唱反調不行,不唱反調就渾身不得勁兒,皇上早憋著火呢,尤其武大人還不知死的跟太后一族私下來往,這簡直就是老虎屁股上拔罐子作死,皇上最忌諱的不就是太后一族,剛登基的那幾年結下的毒兒,如今還沒散乾淨呢,武大人非往上找,不辦他辦誰。
皇上什麼脾性,二喜最清楚,誰敢給皇上找彆扭,就甭想有好日子過,就算你沒錯也架不住找錯,找著了,滅你全家,也就皇上一句話的事兒,臣跟君對著幹能落著好,就沒天理了。
武大人一死,張二喜還道武家完了,可誰想皇上今兒龍心一動,就幸了這武家的姑娘,還偏偏是這個武三娘。
鄒大人跟武大人慣有私交,這是滿朝皆知的,武大人問斬,宮裡兩位武家出來的娘娘給皇上賜死,武家滿門就剩下一個武宜春跟武三娘。
武宜春就別提了,估計小命難保,這武三娘倒是有點兒造化,瞧著往昔的情分給鄒大人領回府來,滿朝的官兒都算上,也就鄒大人敢伸這個手。
鄒大人是皇上的蒙師,雖說皇上不是個念舊之人,畢竟情份不同,再說,武三娘一個丫頭又是罪奴,也翻不出天去,皇上也就睜隻眼閉隻眼賣了這個人情,自然這都是張二喜私下裡琢磨的,真正皇上什麼心思,張二喜也拿不太準,尤其今兒還幸了這武三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