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力的萬花樓退養女子拖累,哪怕就是什麼拖累都沒有,卻也是絕難闖出京畿一帶。甚至於,在朝廷的大力盤查下,就算是化整為零,能喬裝混出京畿的,那也絕對過不了一成。畢竟如今這個時代,一個女子獨身的穿城過府的,實在是太少見了。而若是幾個女子湊在一起,目標卻又太明顯了,任誰都知道百花山莊逃跑的乃是一幫女兵,如何能不引人注意。
何況,當今朝廷的守軍,見了女人長得看得過去些都要先調戲,先佔了便宜再說。以萬花樓這些女子的資質,那些朝廷的軍兵,有了懷疑,又有了朝廷的名義,那哪能有不先抓了調戲一番再說的。
故此,這分散潛逃的風險,卻也是不比那正面衝城來的安全,反倒更容易被官軍抓住。
大娘略一思考,確是有了不可能全部人手,安全逃離京畿的覺悟。隨即有了決斷,當即命人喊來新自救出火炕的奇女子說道:“女兒啊,當今朝廷不仁。我百花莊無辜遭此劫難,恐是不得善了。我死無妨,可這百花山莊內的眾多姐妹遭此劫難,豈不可憐。我今有一聲東擊西,陳倉暗渡之策。我將領兵如此這般,你且領剩餘人等,趁京畿軍兵集聚於我處,逐批潛出京畿,趕往二龍山,投奔國師李民。”
那女子果然不愧是大娘所看重的奇女子,生死存亡之際,卻是沒有什麼僑情,更沒有什麼捨不得,哭訴一類,只是冷靜的問道:“大娘既有此策,何不讓女兒領軍,大娘自領軍潛往二龍山,會合國師。”
大娘當即笑道:“傻丫頭,休要多想。我大娘持掌萬花樓,縱橫江湖幾十年,旁人雖不知我,可大內必有我的畫像,此時通緝之下,如何可瞞地過去。何況,我終究是這萬花樓之主,萬花樓覆滅在即,數百年的基業毀於我手,我如何能偷生。再說了,你那姐夫,我那女婿,甚是仁義,我如此這般,他也是不得不安下心來行與我之約定。以我殘年,促成此大事,何樂而不為!女兒,莫要忘了我等之志,這天下有男有女,男人少不了女人,女人也少不了男人,男耕女織,本當男女平等,互敬互愛,這天下就該有我等女子一席之位,此志切不可忘!”
那女子當即點了點頭,不在多問。
而大娘卻是隨即引領三千女兵,直往京師殺去。沿途更是大肆宣揚:趙佶無道,聽信讒言,窮奢極欲,好花石,花石綱逼反東南。斂重稅,擴田所逼反西北。天下四方大亂,竟然還要強徵女子入宮。可那些強搶民女的禁軍,卻是全都草包,連弱女子都打不過,被殺得大敗而逃。似這等朝廷,保之無用。她們這些女子,卻是要推翻這個大宋朝廷,另立新主。
別說,這京畿之地的百姓,卻不是那麼好忽悠的。兼之天子腳下,這些百姓的生活境況,更是遠遠沒有達到民不聊生,易子而食的極端困境。大娘領著女軍的這些宣傳,卻是沒有什麼百姓盲從的。
大娘暗歎:果然我聲望還是不夠,卻是不能領的百姓起義,而今只能盼女婿與我報仇了。
不過,大娘這一出,卻也不是全無用處,卻也是說的京畿一帶的百姓,全都是人心惶惶,尤其是那禁軍竟然連一群女人都打不過,自然更讓這些百姓覺得這等禁軍,如何可拱衛京師。沿途遠遠跟著看的,卻也是不少。
終於,一路奔京師前行的大娘,再次碰上了聞訊趕來的一萬禁軍。此次這一萬的禁軍,卻不是那些三等步人甲的炮灰軍卒了,而是換上了皮甲護身的精兵。
可大娘卻依舊是奮勇的領軍衝殺而去。
只見大娘手中一杆梨花槍,那真是有神鬼莫測之威,衝殺挑刺,當是只見槍尖,不見人影。這大娘的功夫,要是放在當今武林之中,那絕對也是一流的身手。可這在軍陣的衝殺之中,卻是有些差了。
軍陣衝殺之中,人挨著人,靠的都是集體的力量,除非大將以重武器,一揮之下,就能清出一塊場地,方能自保之外,武林中的閃轉騰挪,卻是沒有半分的用武之地。而且,周身上下,往往是同時有多種兵器打來,即使是身手再好,再快,一雙手也是難以應對眾多兵器的同時砍殺、刺擊。
若不是大娘身邊的護衛,皆是死士,不惜以自身護住了大娘的左右與身後,只讓大娘一面對敵。那怕是大娘的功夫再高,也是難以持久活命。可就是這樣,不多時,大娘已經是多處受傷,渾身浴血了。
而大娘的三千女兵,也是不知不覺中死傷了千餘人,而那官軍,卻也是死傷的更多。但大娘的後續援軍卻是沒有了,可那官軍在不斷告急之下,守著天子腳下的軍營,那卻是源源不斷的有兵馬派出!
第十三卷 第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