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堅持要大宴群臣,大赦天下,減免蜀中錢糧,給豆沙縣的豆沙寨免去十年賦稅和勞役,龐籍這個當宰相的只能照辦。
不過就像往常一樣,皇帝的恩賜旨意下來之後自然會有一個很大的折扣,其中最主要的一條,給成都府減免錢糧的皇命從宰相中樞文書裡神奇的消失了,結果減免錢糧的只有豆沙縣的豆沙寨。
不僅負責稽核皇帝旨意是否有誤的皇后神奇的沒有看見嗎,就連充當皇帝口舌耳目的鄒同好像也沒有發現,所以也就被御史臺理所當然的給忽視掉了。
功必賞賜,卻不必太厚,太厚則會滋生驕矜之氣,當然也不可太薄,太薄就會傷害士氣。
如今雲崢個人任何賞賜都無所謂,什麼樣的賞賜也比不上一個王爵,這是人臣的終極功業。
重賞主帥而輕慢軍卒,上下必定離心,重賞軍卒輕慢主帥卻會讓軍卒心中為主帥鳴不平。
這是一種微妙的心理活動,而龐籍這些人都是操弄人心的高手。
軍隊處理完畢了,剩下的自然就是普天同慶,龍鍾鳳鼓的敲響之後國家必然大慶。
於是,剛剛過完上元節的東京汴梁人欣喜地發現他們又有一個充足的理由可以繼續盛裝過節日了。
沒有那一個地方的人比東京人更加的喜歡聚成一堆慶祝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仇塏剛剛睡了一個花門大家,都可以將河面用小型的花船鋪滿,兩尺長的花船上載著一盞琉璃燈,晚上點亮之後。東京城裡的永河宛如銀河一般。
燈火熄滅之後就由人取走,於是東京城就有了無賴子落水三千的大笑話。
西京大戰勝利的訊息傳遍了全城,每個人都認為這是大宋百年不遇的大喜事,慶祝就變成了必然。
但是主導慶祝的不是大宋樞密院,而是誰都想不到的一個部門——內侍監!
由陰人來主持大宋最陽剛的慶典。這樣的慶典陸輕盈是一定不去的,即便皇后已經派了三波內侍來敦請,陸輕盈依舊不去!
“我夫君乃是堂堂男子漢,與妾身已經共同誕育了一子一女,雄雞鳧雌之事已讓妾身視為畏途。夫郎的雄風也不止表現在閨房之內,如今陣斬蕭打虎更是將雄風傳揚於戈壁大漠之外。猛虎一嘯四海皆驚。
如此男兒的豐功偉績本應四海頌揚振我國威,即便是沒有《萬舞》也該有持戈之士共頌《易水》。
而今,滿城盡是雌聲,聞之讓人筋骨皆酥,豪雄之氣盡數夭折於婦人臍下三寸。
鐵板銅琶擊築敲缶之士何在?易水之濱滿座白衣何在?難道大宋除我夫郎之外再無英武男兒?如此煌煌大典盡遣寺人操持所為何事?
如果找不出一位堪稱雄壯之輩。陸輕盈不敢敝帚自珍,身上還遺存幾分我夫郎的男兒之氣,當自請之!”
此言一出東京譁然……
曹皇后面色如鐵!
龐籍聞言掩面而走。
歐陽修一言不發閉門不出。
唯有韓琦大笑三聲,在家中敲鼓自娛自樂。
“悍婦!潑婦!不知羞恥!”
藍藍親眼看見曹皇后在大殿上破口大罵陸輕盈,心中卻極為高興,這是雲家第一次正面皇后的權威,連她都沒有想到陸輕盈竟然反擊的如此乾脆,如此的不留任何臉面。
皇后失態了。藍藍其實也有些失態,陸輕盈竟然在公之於眾的話語中承認自己在床第間承受不起丈夫的雄風,就這一句話讓她渾身燥熱。往日所有的幻想似乎都變成真切的圖畫出現在她的眼前。
“姐姐何須惱怒,一介村婦口出無禮之言乃是常事,姐姐乃是一國之母,不必在意。”
藍藍的話不但沒有讓曹皇后平靜下來,反倒讓她心中產生了疑問。
陸輕盈如今乃是超品命婦,即便是頂撞自己。也不過是落一個訓誡的下場,雲家沒有長輩。能訓誡陸輕盈的只有雲崢,這種情形之下。再說什麼懲罰就是說笑了。
曹皇后對藍藍的警惕之心從來就沒有放棄過,這個時候不論聽藍藍說什麼都像是在嘲諷自己。
想要訓斥一下藍藍,卻看見趙旭正躺在花窗的邊上百無聊賴的揪著花瓣往窗外扔,那是一棵暖房牡丹!
曹皇后最是喜歡牡丹,這種花開的富貴堂皇,卻沒有招蜂引蝶的幽香,非常符合皇家對宮妃的要求,曹皇后最愛它有天家之氣,因此不惜工本命宮中修築暖房專門在寒冬裡飼養牡丹。
看到這一幕,曹皇后知道這時候根本就不是朝藍藍髮怒的時候,無論如何她都要顧及到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