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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鐵鷂子的戰鬥

這一吼,是真正的撕心裂肺,粗壯的雙臂擋不住兩枝近三尺長的鑌鐵弩箭,它們撕破了皮肉,擊斷了胳膊,穿透了胸膛,箭頭帶著大蓬的血花從隗狼寬闊的後背透了出來,他的四瓣嘴在嘶號出那一聲之後,就無奈的閉上了,雙手抱胸仰面朝天倒在滿是落葉的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就像是倒了一座山。

奎狼的兄弟在震驚了一剎那,征戰多年養成的戰場習慣已經讓他們抽刀在手,身體很自然的向兩側的樹林倒了下去,在神臂弩的打擊範圍之內,任何正面迎敵的行為都是愚蠢的,黑環作為奎狼的兄弟焉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樹林左面的亂草堆裡忽然間落葉漫天飛舞,一個灰色的身影暴起,一柄閃亮的長刀在月光下閃爍出如水的白光,恣意汪洋的砍向黑環的脖頸。

黑環怪叫一聲勉強拿刀格開這兇悍的一刀,身形剛剛站定,一枝弩箭就貫穿了他的大腿讓他不得不跪倒在地上死命的抵擋再次襲來的長刀。

只交手了幾招,黑環就認出來要殺自己的人是誰了,兇悍的長刀,嫻熟的箭術,熟悉的攻伐方式,他對這一切太熟悉了,他自己就是一個鐵鷂子,如何會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

那條傷腿給他的拖累太重了,兩條胳膊不能借用腰力,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只能拼命的不讓要害受傷,卻護不住全身,那柄長刀總能在他的身上割開一道道恐怖的口子,當他感到左手一輕的時候,已經明白自己死定了。

“呷赤,走,是鐵鷂子!”知道必死的黑環右手的長刀反而開始發動了進攻,不管對方的長刀是奔著自己哪一個部位來的都不管不顧,只想死死地拖住對手不讓他去圍剿呷赤。都是兄弟,能走掉一個算一個。

呷赤是最年輕的一個勇士,一向以悍勇著稱軍中,所以才能被調任青天子的守衛。但是在今天,他的悍勇沒有絲毫的用處,一個枯瘦的黑衣人用一柄長刀死死地將他困在原地,眼見黑環命在旦夕任他如何衝擊也逃不脫黑衣人密集的刀網。

他聽到了黑環的叫聲,加了鐵鏈的鐵刀霍然變長,不但不走,反而吃力的向黑環靠近了兩步,這兩步讓他揹負了沉重的代價,背上出現了一道一尺長的刀口,血液飈飛出兩尺多遠。同時肩頭的一大塊皮肉也不知去向。

神臂弩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呷赤勉強閃避了一下,那支箭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溝槽,皮肉翻卷,讓他看起來如同厲鬼。

黑環單腿發力捨棄了自己的對手。凌空飛起撲向了那個瘦小的黑衣人,雖然肩背上被鐵鷂子的連環刀砍的血肉橫飛也絲毫不顧。

“快走!”這是呷赤聽到黑環說的最後一句話,他看到黑環被黑衣人一腳踹飛,而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刀網也出現了一個缺口,他滾落在地上,逃出了刀網,一頭鑽進密集的樹林。邊跑邊嚎叫,悲哀的嚎叫中帶著太多的悲痛和憤怒,這是謀殺,最讓西夏人不恥的謀殺!

浪裡格站在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劇烈喘息的黑環面前,用西夏話問道:“全屍?”黑環憤怒的看著這個蒙著臉的鐵鷂子,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這個人到底是誰。西夏的鐵鷂子並不多,大部分都在軍中,這個人說你不定還是自己往日的同伴。

“為什麼?鐵鷂子不殺鐵鷂子!”他艱難地問了一句。

“有人希望隗狼死,你是意外!”

黑環看到那個瘦小的黑衣人從林子裡出來,手上什麼都沒有。心頭的擔憂終於放了下來,呷赤到底逃脫了,吃力的點點頭對浪裡格說:“全屍,下手快點!不要讓我受罪。”

浪裡格的長刀毒蛇一樣的平著鑽進了黑環的肋骨縫隙,耳邊已經響起了密集的馬蹄聲,這裡距離皇城實在是太近了,奎狼的那一聲嚎叫足夠引起皇城司轄騎的注意。

“走!”孫七指從草叢裡站了起來,向寒林和浪裡格發出了撤退的命令,寒林跨步向前,路過隗狼身邊的時候,長刀從他的下頜釘進了大腦,這才躍進樹林,消失的無影無蹤……

呷赤和隗狼並不親近,那個恐獸一樣的男子太難打交道,但是他和黑環卻是很好的兄弟,他根本就沒有跑遠,他甚至模模糊糊的聽到了黑環和那個鐵鷂子的談話,所以當兇手走掉之後,他就出現在被襲擊的地方,抱著黑環還有體溫的身體嚎哭不已。

他本該去追蹤那三個人的,可是黑環早就教過他,千萬不要孤身去追蹤鐵鷂子,他也明白,一旦進了密林,自己只能成為鐵鷂子的獵物,更何況,對方有三個鐵鷂子,自己還不能去送死,等到自己把知道的事情告訴皇城司之後,就能帶人去追捕兇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