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二十六日,雲家在成都府浣花溪侯府放出風聲開始售賣,人皆雲此乃風水寶地,出價者眾。
一月二十五日,雲家開始售賣錦官城織造作坊,同日,雲家多年前購置的五百畝桑田也開始出售。
一月二十八日,陸氏攜全家進駐蒸籠峽,而後大軍封鎖了蒸籠峽再無訊息……”
鄒同放下手裡的奏報,額頭的汗水出了一層,但是他連大氣都不敢出,因為趙禎的臉色很難看,非常的難看。
“雲崢在哪?”
鄒同把趙禎要問的話找出來之後就唸給坐在錦墩上的陳琳聽。
陳琳欠身道:“老奴不知,雲崢乃是兵法名家,他想要真正的封鎖訊息,即便是皇城司也不得而知。”
“他在哪?”鄒同的聲音變得更大一些。
陳琳滿是皺紋的臉上似乎新增了少許悲傷之意,輕聲道:“蒸籠峽以西的任何地方!”
“他要離開大宋了嗎?”鄒同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
陳琳搖頭道:“目前沒有這個傾向,雲家的重心開始向海邊傾斜,老奴已經命皇城司死死地看住那些商鋪和夥計,他們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的。”
“確定雲鉞已經出現在黑山島了嗎?”
“確定,有人認出了駙馬都尉,他似乎正在經略海島!”
“傳旨,將夷洲賜給雲崢為他的食邑之地!”
陳琳嘆口氣道:“陛下,雲崢似乎對夷洲並無興趣,夷洲乃是化外之地,他如果真的想要,只需要帶人上島就是了,不需要我們封賞的,依老奴之見,不如派笑林走一遭豆沙關,探探雲崢的口風再做決斷。”
“寒林死了嗎?”
“老奴不知!”
“即刻派人絞殺御龍弩直都虞候秦儀,諸司所部不得走脫一人!”
陳琳的神情變得更加悲苦,悽聲道:“陛下,御龍弩直所部並無背叛,何故誅戮?
追殺寒林者雖然是他們,然,秦儀等人乃是奉了上諭,行為並無出格之處,如此妄殺恐怕不妥。”
“殺!”鄒同膽戰心驚的狠狠地吐出了這個字,然後就閉上眼睛不忍心看陳琳的神態。
宮中五重禁衛,第一重為皇城司親從官把守,第二重為殿前司天武左右廂寬衣天武官。第三重就是殿前司御龍弓箭直和御龍弩直衛士,第四重為殿前司御龍骨朵子直衛士,第五重,也就是最靠近皇帝身邊的為殿前司御龍直衛士。
這是天子直接掌握的禁衛軍,沒有皇帝的命令輕易不能出手,這些人都可以說是陳琳一手帶出來的,如今聽到皇帝要殺御龍弩直,還是一個不剩的殺戮,陳琳自然是痛徹心扉。
“朕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分辨忠奸,為穩妥計只能全部殺掉,朕還沒有死,皇后就能給他們下令了?”
這段話從鄒同的嘴裡說出來,鄒同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掉了,這是皇帝自從癱瘓以來第一次明確的表示了對皇后的不滿。
陳琳努力地平息了一下心情,走到皇帝身邊溫言道:“您說的老奴自然會去做,千萬莫要氣壞了身子,既然秦儀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我們,茲事體大,陛下莫要下旨,這個惡人還是由老奴來做,這樣即便是皇后問起來,陛下也好有個轉圜的餘地。
太子年幼,我們必須給他留下足夠的成長時間。”
趙禎很想抬起自己的手握握陳琳的手,只可惜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只能把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陳琳笑著握住趙禎的手道:“莫急,莫急,雲崢不會跑掉的,他還要收復燕雲十六州,等著拿王爵呢,然後他才會跑掉,現在他只是不滿意陛下對他的監管而已,想透過消失這個動作來告訴您,他想走就會走,別人攔不住。
呵呵,這也是實情,至少老奴至今想在他身邊安插人手都失敗了,信王又不堪大用,不過寒林在雲崢那裡並非壞事,寒林這個人老奴太瞭解他了,只要陛下召喚他,他明知會死也會乖乖地回來的。
你不用擔心,不管陛下去那裡老奴都會跟著……”
趙禎眼角有大滴的淚珠湧出來,努力地眨巴著眼睛。
鄒同流著淚道:“大伴,我好難受啊!”
陳琳渾濁的老淚順著光潔的下巴成串的流了下來,拍著趙禎的手道:“再忍忍,再忍忍,太子就要長大了,昨天他還在花園裡蹴鞠呢,當年老奴陪著陛下在花園蹴鞠就像是昨天的事情,等太子能把藤球踢進風流眼的時候,陛下就能鬆快了……”(未完待續)
ps: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