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隊終於衝上來了,扛著補給的軍卒大聲的問著誰還需要補充火藥彈和弩箭。一些抬著大桶的火頭軍也跟了上來,當一張餅子一碗湯塞到趙昊手裡的時候,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過飯,沒有睡過覺了。
軍司馬檢點傷亡的聲音似乎離他很遠,趙昊聽得很仔細,從頭到尾都沒有聽到准許他們退下去休息的命令。
於是,他快速的吃完了餅子喝完了肉湯,找了三具看起來乾淨些的屍體鋪在地上然後就躺了上去,快速的補充自己的體力是活下去的唯一根本……
“六千人如今只剩下不足兩千人,趙旉,我們應該突圍撤退了,即便這是一場優勝劣汰的殺戮,現在也該結束了。”
幾乎全身都綁著紗布的趙延年坐在一張吊床上對只剩下一隻胳膊的趙旉說道。
趙旉似乎沒有聽到趙延年的話,手指點著小成嶺道:“大理人的飛山軍今日基本上全軍覆沒了吧?”
趙延年苦笑道:“我們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
趙旉大笑道:“大理人為什麼這麼著急打敗我們?看他們這些天進攻的樣子基本上就是靠人命往進填,已經沒了章法。我現在很想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著急?
延年,你說有沒有可能大帥已經開闢了第二戰場,唯有如此才能解釋大理為什麼會這麼著急。”
趙延年拿拇指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痛苦地道:“我們非要打贏這一仗嗎?莫要忘了,這場苦戰是我們自找的。”
趙旉看著趙延年道:“我們一定要打贏這一仗,皇族軍隊能不能真正的成為一支百戰雄師就看這一仗了。
如果這一仗我們打贏了,從今後不管面對什麼樣的環境我們都有死戰的本錢和膽量,這一仗打的不是輸贏而是我皇家的軍膽!”
趙延年皺眉道:“這個道理我懂,我是擔心到了最後我們還能剩下幾個人,人數太少了對我皇家沒有意義。”
趙旉大笑道:“怎麼沒有意義?如果只剩下一個,我皇家就多了一個敢打仗,能打仗的人,他自然會有自己的千軍萬馬,如果能剩下十個,皇家最重要的十個武職就是我們的,至少可以保證京城是安全的,如果上蒼保佑能給我皇家留下一百個種子……”
趙延年打斷趙旉的話,走過來把一張紙放在他的面前,趙旉看了一眼,手有些哆嗦澀聲道:“只剩下六十八個人了?”
“其中有四個生死難料,三個沒了一條腿……趙旉,你確定還要繼續堅持下去嗎?”
趙旉看著趙延年幾乎是用哀求的口吻道:“延年,再給我一次機會,只要我們再堅持一下,敵軍一定會潰敗的。
這一輪戰事,我親自頂上去,如果我戰死了,你就炸開好水埔帶著他們撤離可好?”
趙延年笑道:“我沒有想要撤離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仗打到了這個份上,不論雲帥有沒有開闢第二戰場,我們還是要和大理人死磕到底的。
如果連大理人都打不過,以後怎麼和遼人,西夏人作戰,打不過大理人的軍隊對大宋皇家沒有半點的意義,因為狄帥能輕易的大破大理人,雲帥的一紙文書就能讓大理人噤若寒蟬,所以說這一戰必須打出我皇家的威名來。”
趙旉感激的看著趙延年道:“這麼說……”
趙延年大笑道:“自然是我們兄弟親自頂上去,趙家兒郎能否光耀天下請從今日始!”
趙旉牽著趙延年的手一起走出挖的地坑,走上小成嶺眼看著山嶺下密佈的敵屍,一起縱聲大笑。
開始的時候只有稀疏的幾個聲音,緊接著就是悶雷一樣的笑聲在山谷間迴盪。
趙挺聽得熱血激昂,大聲唱到:“我出我車,於彼牧矣。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召彼僕伕,謂之載矣。王事多難,維其棘矣。”
獨目趙哲接著唱到:“我出我車,於彼郊矣。設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旆旆?憂心悄悄,僕伕況瘁。”
被驚醒的趙昊臥在敵軍屍體上用沙啞的嗓音繼續接上:“王命南仲,往城於方。出車彭彭,旗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於襄……”
趙旉流淚大笑單手敲擊著長刀接著唱到:“昔我往矣,黍稷方華。
今我來思,雨雪載途。王事多難,不遑啟居。豈不懷歸?畏此簡書”
眼見眾人豪氣不減,趙延年接著唱到:“喓喓草蟲,趯趯阜螽。
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既見君子,我心則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一曲《出車》不斷在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