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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為什麼不準備返回羅馬呢?幾天來,他一直這樣問他自己。儘管他聲名顯赫,但是,在這異域他鄉,他人生地不熟,實在勢單力薄。這是他自己和大家都明白的情形。小國王的目光既警惕又害怕,他的大臣們的眼神那麼狡詐,奴隸們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好奇,還有下臺階時他親耳聽到的竊竊私語。如果托勒密的大軍向他發動進攻那會怎樣呢?雖然他控制了這個港口,但是,這些外國艦隊表面上對羅馬很友好,誰能擔保他們不會在培琉喜阿姆作好準備,只等那太監的一個暗示,就把他封鎖在燈塔與王宮之間呢?在這兒他只有一個軍團和幾艘船,有何安全可言呢?他為何還不離開呢?他還在埃及尋求什麼呢?

哦,金子!這就是謎底。埃及已故國王欠了一個富有的羅馬財團一大筆金錢。他在心裡已把這筆債務削減了將近一半,可剩下的一部分他真的需要。儘管戰敗龐培的勝利是無比的輝煌,但是他的軍需庫卻囊空如洗了。士兵們不會僅僅滿足於勝利的榮耀。為了給在亞歷山大和在義大利計程車兵發餉,他需要這筆錢。希望得到這筆錢,這就是他仍然滯留在埃及的理由,愷撒樂意拿這件事作為正當的理由。

可是他的部下卻直搖頭,耳聰目明的愷撒早就注意到了這些。嗯!埃及人不是早就把腐爛的龐培頭顱隆重地呈獻給他了嗎?他還讓最快的信使穿過冬季的海洋,把龐培(Pompey)的圖章與戒指遞送到了羅馬,作為亞歷山大可怕一幕的證物,在###院裡傳閱,好讓所有這些吃驚不已的人服從他這個偉大的征服者。愷撒把他的敵人———一個比他還大,但一度當過他的乘龍女婿———的頭敬獻給了復仇女神。為了追擊窮寇,他跑到了埃及,可在亞歷山大發現他的敵人已死。因此,現在可做的就是拿到金子,然後打道回府!

他不願意回去,在亞歷山大一天挨一天,有人知道為什麼嗎?他自己知道嗎?當然,埃及皇家吹笛手的繼承問題必須解決,必須讓這姐弟倆和平共處。如果繼承人是兩兄弟,他會這樣認真來對待這件事嗎?晚上坐臥不安,這種情緒愷撒已出現了好幾天了。他感到他渴望女人,而在宮裡看到的那些女人都讓他打不起精神來,而且他也瞧不起她們。如果在戰場上,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給他什麼樣的女人他可能就會要什麼樣的女人。可在亞歷山大,他要什麼樣的女人呢?他了解所有的縱情享樂。只有新穎、非凡的女人,才能讓他這樣一個50歲的男人興奮起來。可在哪兒能找到這樣的女人呢?

他想起昨日同伊壁鳩魯學說弟子的交談。放縱一時,無懼死亡!今朝有酒今朝醉,飲盡杯中酒,讓快樂的時光加倍延長!他從不怕死。但是生活,在這些年的南征北戰中,生活不是漸漸地從他的指縫間溜走了嗎?從哪兒能把生活找回來呢?在高盧和日耳曼,跟外邦人一起廝混了10年;那幾百個部落,一些透過武力征服了,一些透過談判收服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都被他擊退了;經過他的規劃,一個又一個的要塞建成了;無數的宣言、無數的演說、無數的公路、無數的橋樑———但接著又是另一場戰鬥!生活的目的就在這裡嗎?就是到殖民地去贏得你想要的權力,然後回到羅馬來主宰世界嗎?沒完沒了的新節日;為贏得公眾和###院,對市政官和司法官沒完沒了地行賄,直至最後只有一個敵手了。一場生死大決戰,龐培死了,我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

阿芙羅狄忒 五(2)

活到最後也是一個不幸!放棄了生活是否真正值得呢?他問自己;昨天,他和一些學者、詩人交談,他們的命運真的不如他嗎?他問自己,回到羅馬,等著他的會是什麼新鮮的、意外的東西呢?諂媚者大聲的恭維、勝利的喧鬧與混亂!看過龐培腐爛的頭顱,他心中產生了一片悲觀,思想聯想到人類,人類是多麼的惟利是圖!生活多麼的乏味!命運多麼的無常!此時此刻,這個勝利者正思考著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現在怎麼樣呢?

在沙漠的邊緣,有一個年輕的女人,如果他讓她再當上女王,她一定會報答他的。他甚至不願意自我承認對這個可愛的亞馬孫女人,他多麼渴望去了解她啊!但是,這個情場老手注意到自己雖然青春不再了,可一些熟悉的症狀還是又復現了:一種半疲勞半興奮的感覺,大腿根部繃得有點緊了,眼皮有些抽動了;很長時期以來,他一直把自己的性慾壓住了,有意不讓那股生命之火燃燒起來,此時內心激起了一股熱流。然而,他的情慾已開始高漲了,只要有一點火星,就會被點燃,就會熊熊地燃燒起來。愷撒躺在那兒,疑惑、不安和無聊,這就是他此刻的心境,正像克婁巴特拉的直覺所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