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吧。”
“好。”歐陽蘭將賬本放在桌上。
“近日來,患者多嗎?有沒有什麼疑難雜症?”若有的話,我倒可以去問問蘇毓怎麼開方,反正一盞茶功夫也不用。
歐陽蘭凝神聽我的話,就怕她像前幾次那樣出醜,聽了半天,還聽不清我在講啥,“沒有,這幾日我和爹爹都是看蘇大夫留下的以前的方子,受益很多。”
想當年你蘇大夫也是看你爹爹的藥方來學習的,五年風水輪流轉。
“蘇大夫真是醫術奇才,”說起她的偶像,她自然是滔滔不絕,“前幾年郭公子的病總是反覆起伏,蘇大夫一開方,就將病情控制住了。”
我也點頭,那時我在,這是一戰成名,在坊間流傳了幾年。
“這次蘇大夫出發去京師前大膽改了藥方,我和爹爹還怕換了藥,萬一有個岔子,我們也不知如何醫治。沒想到幾劑藥下來,居然就把郭公子的病給根除了。”歐陽蘭笑得更歡,“我和爹爹研究過這方子,真是難得的好藥方,以後對這種類似的病,就不用再束手無措了。”
“郭公子的病以前一直沒根治?”
我以為郭府尹一直請蘇毓過府,都是去閒聊家常的。
“是啊,今個早上郭府尹派人來回春堂,說是府尹大人想為回春堂題字酬謝,卻不知題什麼字好。”她想了幾個問我,“仁心仁術,你看成不成?”
仁心?真是莫大諷刺。
“還是妙手回春吧。”
“聽你的。”她退出去,關上了門。
蘇毓當然不會突然開竅寫出方子根治郭公子,只怕是他幾年前就早留了心眼,拖著這孩子的病直到目的達成。
而他這一番謀算,又是從何時就開始了?是從我教他從商之道開始,還是從《本草綱目》開始,抑或是在那個慌亂逃亡的晚上,在皎皎月光之下,就已經深種在心底,等著終有一天能發芽結果。
午後烈陽高懸,我卻是一如往昔的體溫冰冷。
紅衣厲鬼
史書上說,朱高熾性格沉穩,儒雅且仁愛,只是不善武,不得朱棣歡心,相比之下,還是他兒子皇太孫招朱棣喜歡,這才保住了太子之位。否則,很可能便是戰功顯赫的二皇子朱高煦立為太子了。
拜見太子的過程就如歷史劇一般正經、無趣,朱高熾體態的確是相當肥胖,走路須兩個太監隨行攙扶,但面目慈祥,貴氣有餘,唯缺當朝太子的霸氣。
當蘇毓與其他八位名醫跪在他面前時,我隱身站在朱高熾旁邊,注視著蘇毓向來高傲自持的脊樑第一次為權貴彎曲,心下很是感嘆。
太子只是例行的召見,真正安排差事的是太醫院最高院使,他姓高。看得出高院使雖年過五十,保養的卻是很好,紅光滿面,一雙小眼微微眯縫著,不是一個易於的角色。
他一上來便細數了個把時辰的太醫院條規,語氣輕緩拖沓,聽著很讓人不舒服。何況他自是坐他的,讓剛上任的院判站著聽候。這下馬威殺得有幾個太醫眼露不忿,又幾個隱忍著裝謙恭,蘇毓一臉淡然,看不出喜怒情緒。
我悄悄走到他身邊,覆上他的手,他手指微動,眼中柔和了一些。總算不枉費我這幾月突擊法術,在隱身上的造詣的確好過以前,可持續一段時間。
“哪個叫蘇毓?”高院使突然高聲問起蘇毓,讓在一旁小動作的我嚇了一跳,還以為隱形術破功了。
蘇毓上前一步,“回院使大人,下官蘇毓。”
“本官在坊間曾聽說這幾日有名為‘蘇毓’的大夫義診,”他從袖袋中抽出一張藥方,“這可是你的藥方?”
“正是下官的。”
上面有蘇毓的印章,獨自一家,別無分號。
高院使小眯眼從藥方上溜到了蘇毓臉上,露出些許驚訝,可能是沒想到蘇毓如此年輕。
“這藥方開得中規中矩,些許地方尚有商榷的餘地,”他停頓一下,看著藥方搖頭,“念你年紀尚輕,如此程度已算上佳,以後便跟著我,好好學學吧。”
“謝院使大人。”他垂下眼瞼。
即使我沒細看,也能想出他此時眼中的嘲諷早已收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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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的事務嚴格來說不是很繁忙,最近也是風平浪靜得很,偶爾蘇毓會被他的院使上司拉去教育一番,無非是些幾百年前的醫理。
別看蘇毓每次都無關痛癢的模樣,其實他多半記恨在心裡。
另一方面,太醫院的藏書很豐富。蘇毓學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