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野像是預料到對方要掙開似得,直接收緊了力道,勁兒極大。
安懷微微眯眼:“我自己來就行……”
他話音未落,謝遠野已經捏著棉籤,不由分說地開始擦起血汙來。
就見方才安懷甩了半天也沒能甩掉的血汙,在酒精的作用下,一點點被清理乾淨,露出肌膚原本的白皙,青色的血管在面板下若隱若現。
安懷卻在棉籤擦過手掌與指節時,輕輕皺了下眉。
“現在知道疼了?”謝遠野冷不丁來了句。
安懷一頓:“嗯?”
“手指被槍磨出水泡,不想辦法處理,而是第一時間用針挑掉水泡讓它流血,既不消毒也不包紮,”謝遠野邊說,邊扔掉手裡被血汙染成黑紅色的棉籤,抽了兩根新的,一根沾了水,一根沾了酒精,但沒有繼續,而是終於抬起目光看向安懷:
“怎麼,你是準備等他傷口化膿,發炎發燒了再去管?還是想等徹底裂開後,直接被喪屍滋一手血,變異了再求著神仙給你救回來?”
他說的不客氣,安懷卻莫名覺得這話格外耳熟。
他不由得微微眯眼:“拿別人以前的話回敬剛剛才救了你的人,你這行為可不太道德啊謝哥哥。”
謝遠野難得沒追究他這個稱呼,神色暗冷地瞥了眼安懷:“你倒還記得自己說過這話。”
安懷眯了眯眼,故意道:“只要是跟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謝遠野捏著安懷的手一頓,沒再開口,而是低頭用沾了水的那根棉籤清理了下破口水泡邊緣殘留的汙垢後,才繼續用酒精消毒。
然而沒了汙垢阻隔後,酒精毫無阻礙觸及到傷口時的疼痛徒然翻了個倍。
也不知是不是這具身體比較不耐疼,過於嬌氣的緣故,安懷疼的直接倒吸一口冷氣:“打個商量,謝哥哥,麻煩動作輕點兒。”
謝遠野聞言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安懷,那眼神活像在說“這會兒怕疼了”,但再低頭時,動作又明顯比先前要輕柔不少。
因為角度緣故,從安懷視角恰好可以看見謝遠野垂眸低頭的模樣,這人不知是不是從出生就不懂得什麼叫做“溫柔”和“笑意”,一張臉除了冷就是黑,好像生來只有這麼兩種情緒,別說喜樂,連惱怒這種情緒都格外的少。
以至於此時,對方毫無徵兆溫柔下來的動作實在有些讓人意外,安懷不自主地往後一靠,半倚在後備箱的車壁上,直到謝遠野給他上完藥,纏完繃帶後,才開口問: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謝遠野頓了下,明白他是在問水泡的事:“昨晚你拿刀挑水泡的時候。”
安懷不由一愣,旋即失笑道:“行吧。”
他昨晚用刀劃是想著能早點癒合,早點成繭,以免被人發現自己手被槍磨出水泡這事兒的,卻沒想到反而被謝遠野看見。
隱瞞也不是出於什麼擔心給自己拖後腿的心態,反之,純粹是怕麻煩才劃破的。
技術層面上的怕麻煩。
畢竟他先前展現出來的實力怎麼看都是一個玩槍的老手,事實也的確如此。
要知道上輩子,他的手幾乎全是槍繭,如今這具身體雖然與上輩子的他一模一樣,但卻因為過去二十年都是活在溫室裡的嬌花小少爺,手上別說槍繭了,手指嫩的就跟剝了皮的青蔥一樣纖細白嫩。
如果是隻拿□□,那倒還不至於被磨的整個手都是泡,但偏偏從安懷穿過來為止,拿得不是步.槍就是衝鋒.槍,甚至還有火箭筒、機關槍這些又重,又後坐力十足的東西重型槍械,幾乎是在逃出避難所後沒兩天,安懷就發現自己的手開始起水泡。
——他一個玩兒槍賊利索的人,卻連槍繭都沒,這怎麼看都不正常。
為了以防萬一,水泡在長出來的當天,安懷便找了個全車人都睡了的時候,用刀偷偷劃破,膿水混著血流出來的痛感太刺激,光是動一下就疼的慌,更別說拿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