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去看她看的方向,淡淡的:“進吧。”顯然他是知道婆子存在的,說不定就是他安排的。
房間擺設一應俱全,屋裡散發淡淡暖香,小五皺了皺眉,復又笑了:“姨娘訊息真靈通,我們還沒到,您已張開順風耳。”
親自推開窗散去香氣。
小丫鬟一驚,疾步走向香爐掀開,驚恐的請罪:“奴婢方才進來還沒點上……”
小五擺手,皮笑肉不笑:“不礙你事。姨娘順風耳。”
小丫鬟拿銀鑷子將薰香拾在盤中端出,房門大敞,更不放心的請示大公子是否拿別的香來燻一燻。小五擺手:“不必。”
月姨娘被照顧的不錯,身上穿的都是時興的料子衣裳,頭髮整整齊齊,房間乾乾淨淨,她坐在塌上,目光似無焦距,又似驚恐,微微後縮。
錢多多曾經被人刻意領到院落附近,遠遠地驚鴻一瞥,都沒今日來的驚悚。
她是怎樣的骨瘦如柴……
小五坐下,好整以暇:“我來給姨娘問安。姨娘不光聽覺靈敏,手也夠快。我在外面說句話的功夫,您先把香薰上了,若非恨之入骨,姨娘也捨不得薰這香——不光害人,更害己呢。我不過暫坐一時就離開,姨娘還要在這屋子裡千年萬年的住下去,千萬當心身體。”
他關懷備至,吩咐小丫鬟:“等我們走了,想著給姨娘熬碗綠豆湯解毒。”
從進屋開始多多一頭霧水,聞言大驚:“薰香有毒?”
小五回頭望她,微笑安撫:“別怕,還毒不死我。倒是誰送來的,叫我很好奇。早吩咐過姨娘修身養性不見外人……”
小丫鬟忙撇清:“這幾日並沒來旁人,飯菜也是我親自去端的。”
小五若有所思:“看來準備很久了。”
對多多說:“你也見見,我爹最寵幸的月氏姨娘。”一副好聲好氣介紹長輩的模樣。
多多抬眼看她,目光相對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的目光裡……糾纏了太多憎惡怨毒……
好似吸食毒品的人,枯瘦如柴,黑眼圈大的嚇人,唇色發白,看人的眼神陰測測帶著不可捉摸的算計和怨毒。
小丫鬟走到月姨娘身邊,柔聲:“姨娘,我幫您整理衣服。”不由分說將所有可能藏危險物品的地方翻個底朝天,在她身上不客氣的摸來摸去。多多親眼看到月姨娘的眼神,狠厲,卻恐懼。小丫鬟退開,一翻手掌,露出塊黑黝黝的薰香香囊,交到小五手上:
“奴婢失職。”
匆匆一瞥,她的手掌上佈滿老繭,壓根不像個普通小丫鬟的手掌。她接觸多了從小做粗活的女孩子,沒有誰會長成她手上老繭的模樣——劍繭?她猜測著。
小五彷彿知道她想什麼,道:“姨娘心思靈巧,從前的丫鬟服侍不好。小紅是特意從外面找來的,倒很得姨娘歡心。”
又打趣:“姨娘今天怎地這麼少話?府裡傳說姨娘瘋了,我卻不信。”他搖著頭。
月氏忽而啞啞的笑了。
“她就是當日救過你的賤丫頭?”
小五微微一笑:“沒有姨娘賤。”
錢多多:呆滯……
小五忽而轉頭看她,道:“孃親當初和姨娘親如姐妹,見過娘,當然也要來見一見姨娘。你別有負擔,姨娘是最和善不過的和善人。捨不得我死的痛苦,寧可同歸於盡也要儘量減輕我的痛苦呢。”
多多低頭,不語。
月氏狠狠地盯著她:“賤人!”
多多心中忽然升起一種荒謬的感覺,迅速反駁:“姨娘更賤!”
小五垂頭,嘴角上揚。
月氏神色猙獰:“你以為嫁給這個小賤貨就萬事無虞了?告訴你,他和他娘一樣的命,天生註定不得好死……”
心頭忽然湧上怒氣,他孃的,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們,就連你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女人都敢詛咒,真當我是病貓啦?
反唇相譏:“好過姨娘守活寡!”
小五憋不住,噗嗤噴了。
多多窘然,目帶嗔責的瞪他,小五舉手投降。
月氏一聽這話面上勃然變色:“你將庶母囚禁於此,真當世上沒了天理?似你這般無君無父目無族規的人,遲早要遭報應!”
小五輕輕敲了敲桌子:“託姨娘的福,我的名聲早就臭了。一個不知在外頭經歷過什麼的瘸子,將親父趕出家中,將庶母軟禁逼瘋……關於我的謠言京裡一大堆,聖上都曾聽過。可惜呀姨娘,你再委屈,只要我活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