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兼賣葡萄酒?”
貨郎本期待的望著多多,希望她能買下桃木簪,幫忙開開張。聞言笑了起來:
“我這裡哪有葡萄酒賣!這是鳳仙花汁,是南邊新出的法兒,拿明礬放在裡頭,比往日自家制的顏色好看。”
經他一問,多多也放下桃木簪,看向那瓶鳳仙花。
聽他介紹,不由抿起了唇:“這樣一小瓶要多少錢?”
貨郎比出三根手指頭:“卻要三千錢呢!”
她嚇了一跳,趕忙放下:“不過鳳仙花汁而已,也值當這樣千文錢?”
貨郎解釋道:“這個和平常的不同。染上之後能持續好些天,再則也有股香氣呢。”
她吐吐舌頭,轉身要走。
小五道:“既喜歡,千文也不算什麼。”對貨郎道:“給我包起來。”
多多忙阻止:“不要不要。”
貨郎急於做成一筆生意,笑道:“小娘子好福氣,夫君是個體貼的。”
她紅了臉,小聲嘟囔:“誰是我夫君!”
小五沒聽清,問:“什麼?”
她卻不好意思再講,轉而解釋:“我卻不好染這個。”
說罷拉著他就走,空餘貨郎失望。
路上才對小五解釋。
她常年出入後宅,手上臉上都得乾淨。雖然也帶著賣些女兒家用的東西,不過用來拉攏人心,不能當成正業。各家女眷性情不一。有的喜歡打扮,有的愛好素淨,她若打扮花枝招展,難免有人看不過眼,從此就不肯叫她出入,也不肯照顧她的生意。
笑道:“我也常常推薦她們些上好的水粉胭脂,每個都贊好。家裡白放著那麼些,你可見我使過?”
小五細細想來,果然不曾。
道:“你不必傅粉,其實很好。我看她們把臉塗的慘白,又畫上那麼一大坨玫瑰紅胭脂,竟不是美人,而是嚇人呢!”
多多聞言,樂不可支:“你沒見更特別的。也說從最北邊流行來的,冬天裡拿括萎塗在臉上,一整冬不洗去,到了春暖花開才潔面呢!”
他駭然:“整冬不潔面?那豈不髒死了?”
多多笑道:“臨出來時,我卻見過一家夫人使了此方,從去歲冬日塗上,本說今春才洗去,誰知就癢的不行,實在受不了。誰知潔面之後果然白了許多!我娘還說等今年冬日叫我也試一試呢!”
小五驚駭:“不好不好,你現在就很好!千萬不要!”
一面說,一面騰出手在她臉上拂了一把,觸手滑膩,心神盪漾。
多多羞得沒地自容,忙東張西望看可有人看了去。見沒人注意才鬆了口氣,斜橫他:“再動手動腳,我可不饒你!”
咳咳,私底下隨你怎麼動手動腳。大庭廣眾之下,咱還是避諱些。
小五卻壞笑連連,一面又伸手去捉她的小手:“怕什麼!旁人只當咱們是小夫妻,頂多說句恩愛完了,誰會煞風景?”
多多羞紅了臉甩開他:“呸呸呸,誰和你是小夫妻!”
他愛看多多紅臉嗔怒的模樣,故意做出傷心失望狀:“難道你不嫁我了?”
多多給他鬧得不知所措,又生恐有人看了嘲笑,狠狠啐了一口,奪步而逃。
青雲夏初終定情
轉眼在塘沽又盤桓了月餘。
去往海外的船已起錨揚帆而去,船上載滿貨物,其中就有錢家三口的期盼。在港口目送大船離岸遠去,岸上人頭攢頭,大都是送行的親人朋友,不免抹淚傷懷。
多多望著海上一點帆影,心內有些感懷:
“若能隨船而去,見識些海上風情,卻也自在。”
小五負手昂立於她身側,退後半步,多多注視大船,他卻在注視多多。聞言心中一突,斥道:“又亂說!海上豈是好去的?且不說去了海外語言不通人情不熟,就是在船上遇到大風大浪,你也受不住!”
墜兒小孩子,不懂事,見小五訓斥姐姐,反駁道:
“姐姐學了外國的話哩!”
她連忙阻止墜兒將實情托出,喝道:“就你知道的多!還不去後面站著!當心風大把你颳去海里餵了大鯊魚!”
小五卻已然聽到,不免驚詫:“學番話?你學它作甚?”
疑惑的打量姐弟兩個。
她心裡一緊,忙嗔著墜兒:“小孩子,看到什麼也要當新鮮事說一說!”向小五解釋道:“不過那日湊巧,因說起竹大哥會說外國話,覺得好玩,和他學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