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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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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再來陳是這裡送早餐時,歸庭月看到了這雙嶄新的純白拖鞋。

它們在一群大碼男鞋裡顯得格格不入,上腳後輕且軟,很合襯,似一對歡迎標籤。

這麼煞費苦心的嗎?

歸庭月抿唇一笑,換上,把早餐放上桌邊,先行吃起自己那份。

嘬掉兩隻肉汁滿溢的小籠湯包,歸庭月心思還是得趁熱吃才香,便取出手機,給陳是撥語音。

口口聲聲說要靜音的人的手機,又隔著道牆在高聲鳴唱。

對方接通,默不作聲。

一切盡在不言中,歸庭月莞爾:“早安,您的早餐已送達。”

通話直接被結束通話。

陳是人一出來,歸庭月就笑開來。

約莫是吃一塹長一智,他今天率先套好了T恤,雖然頭髮還是一如既往的亂,似蓬盛的夏草。

他沒急著去洗漱,只停在那邊,再三警告:“歸庭月,你再這樣明天別來了。”

歸庭月理直氣壯地翹腳:“那你這雙拖鞋不是白買了。”

“……”陳是第一次見到可以坐那把腿豎到那種高度,又繃得那麼直的人,一時怔住。

他淡掃一眼,不多停留,目光移回她白淨的面孔上:“誰說給你買的,你又知道了?”

歸庭月撇下腿:“難道是給你那些不存在的帶回家的女人?”

陳是嗯一聲:“有備無患。”

歸庭月彎唇:“我不算嗎?”

陳是:“你不算女人。”

歸庭月半分不惱,還嗲起來,眨巴眼:“哥哥你嘴怎麼這麼臭呢,下次刷過牙再來跟我說話好不啦?”

“……”陳是轉頭走去盥洗室,刷牙途中,他腦中遽地失神晃過一幕,好像是歸庭月略為骨突的特殊腳趾。

唰唰驟止,鏡面裡的男人眉心微皺。

他隨即低頭,瞥眼自己腳面,繼而聯絡起前日女生在KTV的表現,基本確認了一件事。

洗完臉,陳是入座,撕袋擠壓出醋汁,不聲不響地食用起自己那份小籠。

餘光裡,女生一反聒噪常態,在吸豆漿,好像一隻專心採/蜜的□□蝶。

好一會都鴉雀無聲。

陳是略感不適,懶著聲主動搭腔:“歸庭月。”

歸庭月揚眸,還咬著吸管:“嗯?”

陳是問:“你學過芭蕾?”

歸庭月眼波急劇一晃,臉紅透:“你怎麼知道?”

陳是說:“我剛看到了你的腳。”

歸庭月立刻將雙腳並回椅面下,作無用功的掩飾,企圖打岔:“你怎麼能盯著人家女孩子的腳看?放古代就必須娶她了。”

“……”陳是失語,昂了下頭,繼而看回去:“就差懟我臉上了,想不看到都難。”

歸庭月聲音變輕,顧左右而言他,唯恐他再追問跳舞的事:“我腳是不是不太好看?”

陳是靜一秒:“沒看仔細。”

歸庭月捏起一邊五指:“你就是覺得難看。”

陳是說:“我就看了一眼。”

歸庭月:“一眼也醜到讓你印象深刻了。”

陳是撐頭,閉了閉眼:“只問了你一句你是不是學過芭蕾,你怎麼能扯那麼多?”

飯桌上再次死寂。

歸庭月滿心懊惱今天怎麼忘記穿襪子過來,一不當心外洩過往。

許久沒有訓練和演出,她的雙足其實已經恢復如常,只有殘留的繭和外翻的骨骼。

這是一輩子都無法更改的烙印,哪怕她再難起舞。

可從在意的人口中聽見,還是會如陳年瘡疤被猝然揭起,在心上溢位啼血般的痛意。

歸庭月垂下腦袋,使勁對付起近乎見底的豆漿。

吸管裡發洩似的呲響令陳是擰眉。

他擱下筷子,不再用餐,也沒有表情。

陳是這個人,笑起來似破雲,很是亮眼,有張揚少年氣,亦不掩輕佻蔫壞勁,可一旦不露聲色,就如同冰川逼於前,壓力畢現。

歸庭月有所留意,心底愈發慌亂。

她立刻放下清空的塑膠杯,起身收拾好自己的那一部分早點廚餘:“我先走了,你吃得開心,再見。”

說完就離坐換鞋。

目及自己形態有點兒崎嶇的腳趾,歸庭月一怔,忙將它們藏進鞋子,逃似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