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情亦是垂首跟在申屠尊的身側,待行至御龍宮時,申屠尊側眸看了一眼候在不遠處的玉汝恆,抬步便跨入御龍宮。
玉汝恆待他入內之後,便轉身前往都知監。
都知監掌事四惠倒是深得她心,年紀雖小,卻辦事老練,如今正立在她的身側,“玉掌印,您的值房奴才已經整理好,您的衣物是奴才派人前去拿來,還是……”
“雜家是要回去一趟。”玉汝恆抬眸看了四惠一眼,低頭看著書案上放著的已然分類擺放的一應卷冊,她滿意地點頭,冷冷地說了一句,“一切照舊。”便抬步向外走去。
四惠依舊恭敬地立在書案旁,低聲應道,“是。”
玉汝恆離開都知監,前往樂趣園,這二十四衙門,除了直殿監,都知監距離御龍宮較近,酒醋面局位於西華門外,著重集中在司禮監周圍。
李安一早便候在園外等候著她,見她走來,連忙上前迎去,“奴才見過玉掌印。”
“可是有急事?”玉汝恆見他如此,低聲問道。
“雪豹今早不知為何,突然發狂,咬死了服侍它的兩名宮人,差點從鐵籠內跑出來。”李安如今想起亦是心有餘悸。
玉汝恆眸光一暗,疾步便入了樂趣園,待前往鐵籠時,便聽到雪豹嘶嚎之聲,一旁躺著的是已經被他撕裂的宮人血肉模糊的屍體,而雪豹更是張開爪子,晃動著鐵籠。
玉汝恆匆忙上前,站在鐵籠外,並未靠近,而是盯著它看著,雪豹對上玉汝恆的雙眸,那兇狠的雙眸逐漸地恢復了明亮,爪子亦是慢慢地從鐵籠上放下,安靜地趴在地上,眼角卻流下了眼淚。
玉汝恆將鐵籠開啟,緩步行至它的跟前,蹲在它的面前,輕撫著它頭頂的茸毛,“是害怕了?”
雪豹蹭著玉汝恆的手背,嚶嚶嚶地叫著,卻不知它在說些什麼,只是眼淚不停地流著,很是傷心。
玉汝恆耐心地安撫著它的情緒,李安見雪豹不再發狂,這才鬆了口氣,便也不敢逗留,便退了出去。
玉汝恆索性坐在地上,雪豹龐大的身軀整個滾在了玉汝恆的懷中,它蹭著自個的爪子,揪著她的衣襬,玉汝恆見它在自個的衣襬上先晃動了一下,接著又晃動了兩下,緊接著又三下,晃動了四下,每一下都透露著讓她險些失控的資訊。
這是她與他為了跟雪豹能夠交流,所訓練的能夠代替說話來表達它情緒的暗號。
“你是說他來了?”玉汝恆溫和的雙眸閃過一抹驚訝,輕撫著雪豹的茸毛,顯然不敢相信。
雪豹眼眸溢滿了憂傷,它晃動著玉汝恆的衣襬,見她有著片刻的失神。
玉汝恆垂眸盯著雪豹,“你適才是太高興了?”
雪豹慢悠悠地點頭,還不忘在她的懷中蹭了蹭,以此來表示它適才真的是很高興。
玉汝恆抬眸看了一眼身旁已經死去的宮人,又看向雪豹,“瞧瞧,你高興的後果?”
雪豹微微轉眸看了一眼地上血淋淋的宮人,無辜地看向玉汝恆,嚶嚶嚶地靠在她的懷中,撒嬌意味甚濃。
玉汝恆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來了?那他可知道自個還活著?怕是,他不會相信,她還會活著。
她低頭怔怔地看著雪豹,即便雪豹告訴他真相,他也不會相信。
“我好不容易尋了兩個順心的人照看你,看日後誰敢過來?”玉汝恆捏著雪豹的耳朵,力度看似大,但對於雪豹來說,不過是隔靴搔癢。
如今鐵籠內還飄蕩著血腥味,她微微蹙眉,便起身命李安將屍體抬了出去,將鐵籠內的血腥味洗刷乾淨,她立在雪豹的跟前,而雪豹則是趴在她的腳下,不停地蹭著她的靴子。
玉汝恆無奈地嘆了口氣,半蹲在它的面前,“他為何會來大驪國呢?”
雪豹盯著玉汝恆看著,卻也是搖著頭,它也不知道,只是聞到了他的氣息,故而才會要衝出去。
玉汝恆親自餵了雪豹吃的,便抬步離開了鐵籠,簡單地叮囑了李安一些事務,便離開了樂趣園。
如今已是晌午,烈日當空,她獨自走在一望無際的永巷上,思緒萬千,難道,季無情尋到的人是他?如今已近一月,並未尋到他的蹤跡,那麼,他現在何處?
“小玉子。”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將玉汝恆的思緒拉回。
她微微停頓,便想起這聲音出自何人,不慌不忙地轉身,便見有一道嬌小的身影橫衝直撞地跑了過來,揚起燦爛的笑容,笑吟吟地看著她。
玉汝恆連忙躬身行禮,“奴才參見六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