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0部分

花琴師生著一張瓜子臉,膚色白皙,兩頰有數枚黃褐色的斑點,挽著不高的髮髻,髻上只託了根梅花狀的銀簪,又有藍色的頭花,身著一襲淺藍色的春裳,步步行來,姿態姣好。

雲羅正要起身,她忙止道:“小姐歇著。我是來辭行的。”

雲羅不由得“呃”了一聲,“琴師要去哪兒?”她曾說過要在蕭府呆三年的,如今不過才半年時間。

繡桃奉上了茶點。

花琴師笑容淺淡。溫婉中含著淡淡的憂愁,神色凝重,“我義妹那兒出了事,只怕再不能繼續做小姐的琴師。”她咬了咬唇,“早前在蔡府,與蔡大太太說好的,每月付我二兩銀子的酬例銀子,今日是來結銀子的。”她本與大管家說過,可大管家推她是小姐的琴師,得先告知小姐。

一個大人竟要和個七八歲大的孩子討銀子,這讓她情何以堪。

花琴師原出身風塵,但凡有些身份的人,都不屑與之結義為姐妹。

雲羅問:“不知到底是什麼事?你定要離開,琴師不妨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上一二。”

“我……”她欲言,看著面前這個不大的女孩,嚥下了話。

雲羅似對這事感了興趣,正靜等著花琴師說出口。

繡桃輕聲道:“琴師不妨告訴我家小姐。”

花琴師盯著地上,不卑不亢,從她出俗的氣質,雲羅能瞧出年輕時的她定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小姐可聽說過花玉樓?”

雲羅一臉茫色。

阿翠接過話道:“奴婢聽我娘說過,好像是揚州的清倌樓,樓裡的姑娘賣藝不賣身,開國之初就有的。”

花琴師雖不信,依悠悠答道:“我義妹是花玉樓的玉媽媽。花玉樓這些年生意一直不大好,再因賣藝不賣身更是經營艱難,又受同行的排擠,再也開不下去了。

義妹母女三人因負債累累,只怕……也要被迫再賣,我原是勸過她的,說要是姑娘們樂意,允她們賣身,或許這樣花玉樓還能開得久些,可義妹說什麼也不肯這麼做,還說當年我與她便是吃了這個苦……

如今為償還鉅債,義妹母女也要轉賣為奴婢,我這些年還攢了些銀子,想趕去揚州瞧瞧,好歹出一份綿薄之力。”

雲羅輕舒一口氣,對阿翠道:“一會兒你去找大管家,給花琴師結二十兩銀子。”

從九月到三月不過只得半年時間,花琴師道:“是十二兩銀子。”

雲羅道:“花琴師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明日一早。”

又小坐了一會兒,阿翠送花琴師出去。

雲羅道:“你馬上去找李爺,讓他了解一下揚州花玉樓的事,越詳細越好,再打聽一下花琴師與玉媽媽的事。”

繡桃應喏。

雲羅繼續做著《算術小札》許多穿越前的知識幾乎就快要忘了,有了這小札倒真讓她憶起不少,令阿翠拿了一疊字,拿著描女紅草圖的素筆,回憶著穿越前的小學數學知識,如同列大綱一般,一年級:十以內加減法、二十以內加減法、連減連加……

點滴記憶,如大海上不斷升起的明月,最初是一抹光亮,然後是半輪月、一輪月,直至月光點點。直至海天一色。

黃昏,繡桃又出去了一趟。

繡桃再回來時,靜默地立在一側,細細稟道:“花玉樓亦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北燕一統天下,周殤帝后宮有一位喚作玉妃的寵妃。這位玉妃原是宮中的藝伎,歌舞一絕。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亡國後,她帶著歌舞坊的幾位藝伎從洛陽逃至江南,變賣了首飾,買了一艘花船,取名‘花玉樓’,因玉妃是周殤帝的寵妃,而她對亡帝更是一片深情,自不拋頭露面,每日只在船在教授姑娘們歌舞才藝。幫她打理生意的乃是一姓花的女子。人稱花姬。二人更訂定了‘樓中女子賣藝不賣身’的規矩。

那時候,花玉樓的生意確實很好,無論是曲子還是舞蹈,在江南都首屈一指。不到三年,她們就在揚州買了一座大房子,便是今日的花玉樓。藝伎們在揚州自此安頓了下來。人來人去,世代以賣藝為生。若生下男子,便送到鄉下田莊裡做個尋常百姓。若為女子,自小就習練歌舞,培養成他日的歌舞藝伎。無論哪代,花玉樓的管事媽媽皆是花姬的後人,為祭玉妃,花姬的長女改姓玉。

花琴師姓花,名花無雙;玉媽媽,名喚傾城。據說她們年輕時都是風華絕代、傾城傾城的美人兒。只是紅顏薄命,花琴師十八歲那年愛上了一位李公子,沒想公子一朝高中。竟另娶了京城權貴之女,將花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