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陳麗要把四女兒送人的事，也有跟路強說過，只是他沒有反對也沒有贊同，一如既往的選擇了沉默。

沉默之後好多天後才向我提出了反對。

也正是因為他遲到的反對，我才和李陳麗瞞著他，偷偷的送人、偷偷要了別人一百元人民幣。

但是路強凌厲的眼神真的把我嚇到了，我自覺卻又不太甘願的，還是把送走孩子的事老實交待了。他聽後，急忙跑去別人家借了腳踏車就去追了。晚上三個女兒看到我都像看仇人，她們第一次沒有給我做晚飯吃。

路強也是第一次沒有回家過。夜。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十一點多才起床，三個女兒一樣還是沒給我做早飯吃，我便自己隨便下了點面，還把家裡唯一的三個雞蛋給吃了。剛吃完沒多久，就有牌友跑來告訴我：“阿梅，你家路強回來了，現在在路家祠堂。阿梅，你趕緊來呀，你家路強這是要出大事了。”

路家禮堂除了初一十五婦女們會去上香的話，就是過時過節，林古村的傳統節是之類的，這種普通日子去的話，那必然是大事。不等我反應，三個女兒到是先跑了去。

我的心有點慌，跳的速度也比平時快了不少。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但是我看到路家禮堂裡坐的人，還有那個衣服，褲子上全都是泥巴木屑，抱著一個嬰兒的路強時，我心虛不敢往走。那是我第一次看麼路強那樣狼狽。

他面癱臉居然有了表情，決然與心疼……特別是他掃向我的那一眼，充滿了憤怒與殺意！是的，這種只有電視裡才會出現的東西，讓我再次體驗到了，依然是在自己的老公身上。

那種感覺特別的其妙，預感路強好像對我有了更深的牴觸與怨恨！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慌，那個四女兒，我是真的討厭，真的不喜歡呀。身體還體弱多病，放在家裡養只會把我們家鬧得越養越窮的地步。

我把她送人也都是為了家裡好。

收錢只不過是順便……

路強沒有再看我，等路家的各位族裡長輩都到了禮堂就坐後，就看到他跪下了。我和所有人一樣嚇到了，除了跪死去的父母，跪祖先，平時跪那可都得嚇死人的。

這禮太重！！

這只是第一個驚嚇，路強說出來的話更是差點驚了天。

他說：“我要把我這個女兒當兒子養，我要給我這個女兒上族譜，取族譜上的名字。”

是的，太驚天了，比驚嚇還嚇人。

哪有人把女兒當兒子養的？

有說給女兒招上門女婿的，但就算如此也不可能上族譜。能上族譜的只有她生下來的兒子，才可以。

女兒上族譜，這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所有人都反對，因為從來就沒有過的先例！

然而路強並沒有放棄，他繼續跪著說道：“我的女兒，正好是滿八個月又中秋十五出生，就時間也都是吉時。我找神運算元算過了，只要把她當兒子養，她就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長大。我路強這輩子就只認這個兒子了，如果你們不給我女兒上族譜，那我路強就絕後了。”

然後路強陸陸續續還說了很多，我被他的那句：“我路強就絕後了”震愣了，他在埋怨我……我不知道路強是怎麼說服那些長輩們的，四女兒真的上了族譜，有了個兒子才能取的名字——路清河。

如果我知道，路清河這個女兒，會給我後來的生活帶來這麼多的傷痛，我一定會讓她死在我的肚子。

或者她一出生，我就該把她給掐死。

那天之後，路強變了，三個女兒變了。

他們都圍著路清河轉，我就像這個家裡的外人。我仍然每天就是打麻將，打麻將，打麻將。我想去抱一下路清河，都不行。路強在我不許靠近她，三個女兒在，都會虎視眈眈的盯著防備我，生怕我還會把路清河給賣掉似的。

果然一切真的如我之前所預感那般，路強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路清河這個女兒身上。她生病，他陪著；她發燒，他陪著；她喝藥，他給她吃糖。走哪裡都帶著還是揹著，有什麼好的都是第一個想到她。

她四歲時，村長的女兒回來辦了個幼兒園，路清河也被送了進去。一個星期後，我聽到有人說路清河是個白痴的時候，我笑了，發自內心的笑。路強寵愛了四年，親手帶大的女兒，居然是個白痴。

和別人說的那樣，早產兒體弱智力也下降了。

路強知道這個事後，急得天天抽菸，飯都吃不下。三個女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