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能聽出來那是一個人故意壓低了聲音對我說話。他說:“吳媚,我一直在找你。已經找了一輩子。”
他聲音裡瀰漫的溫暖能把人最堅硬的心融化。
我問他為什麼要找我,可他沒有回答。他說,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他還告訴我痛苦來源於罪孽,任何人都會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而承受無盡的痛苦。說完,他還為我放了一首歌,那首歌很憂傷很空靈,每一個音律都像是一根細軟的絲線穿過我的心臟,帶給我疼痛的同時還帶給了我莫名的歡愉。
不知道為什麼,聽完那首歌,我開始相信他對我說的每一句話。直到現在我還不明白那種信任來源於什麼,那種感覺很傻,但是很固執。
不知以前聽誰說過一句話,當一個人很固執地相信一件事情的時候,那他就無藥可救了。現在的我就已經墜進了他的語言陷阱,他的話像是嗎啡,能讓我短暫地忘掉所有的哀傷,那種感覺像是陰雨天裡從雲層透出的金色陽光,驅趕了陰霾和溼冷的氣息。
我知道,陽光過後會是更激烈的狂風驟雨,會把我撕得粉身碎骨。但我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又如何能擺脫呢?
曉偉,你快回來吧,我現在好無助。
再往下看,林爍感覺吳媚的表達開始有些混亂了。她像是一個得了瘧疾的病人,忽冷忽熱的。一會兒她說好想聽到那個人的聲音,一會兒又說她知道那個人想要害她,好想擺脫那個人的電話騷擾。從這篇日記分析,這時候的吳媚已經出現了精神分裂的徵兆。
第26節:午夜勾魂曲(26)
更為嚴重的是,那時的吳媚也有了自我強迫的症狀,她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上帝選定的受害者,強迫自己相信自己的命運悲苦。並因此開始討厭這個世界,討厭自己的生命。
很多自殺者都死於這個原因。
林爍合上日記本,點上一支菸,把自己陷進沙發裡,凝神思索了起來。在警校刑偵系學習的時候,林爍就非常喜歡看《福爾摩斯探案集》等偵探小說,並一度醉心於推理研究。他曾有一句名言:正確的推理是對案件真相的還原,錯誤的推理是對案件真相的誤導。讓林爍感到自豪的是,畢業後他就是憑著自己過人的推理才能在沿江市刑警隊一舉破獲了幾個大案,從而使自己成了警界一顆耀眼的明星。
其實推理並沒有那麼難。只要一個人有一定的歸納分析能力,再加上一定想象力,就完全可以從幾個不相關的事件裡綜合出必然聯絡或者相似之處,從而完成一次推理和假設。
任何事件的發生都不是偶然和隨機的,就像樹木的生長都要從種子開始一樣,每一個事件的發生都能找到最初的源泉。這世間萬般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的。林爍非常相信這個道理。想到這兒,林爍突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連燃燒的菸頭掉到他的襯衫下襬上,他都沒有知覺,衣服一下子被燒了個小窟窿。
“把吳媚的那三篇日記綜合起來,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十分可行的推理。恐怕這也是咱們現在能找到的唯一一條線索了。”林爍有些興奮。
“怎麼了,林隊?”陳鵑笑盈盈地看著他。
“你看啊,這三篇日記相隔時間並不長。在第一篇日記裡,吳媚寫她受到一個性變態的要挾,被迫淪為他的性奴隸而無力解脫。第二篇日記裡,吳媚開始無意識地或者說是內心衝動性質地反抗,並且揚言要報警。最重要的是她謊稱已經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蘇院長,很顯然她所指的就是蘇格。第三篇日記裡,吳媚就開始接到那個神秘人打給她的電話了,然後她就在《夜玫瑰》和那個人的引導下走上了自我毀滅的道路。”林爍指著日記本,給陳鵑講解著,“憑直覺,我認為強迫吳媚的那個老師很可能就是害死吳媚和羅曉偉的兇手。並且從作案手法上看,蘇格前段時間經歷的撞車事件和後來的《夜玫瑰》騷擾事件也應該與這個人有關。”
“是啊林隊。從動機上說,首先,這個人有殺害吳媚和所有知情者的動機。作為一個有作為的大學教授,他知道吳媚報警的話對他意味著什麼。他的前途,他的家庭就都被毀掉了。並且,他還很有可能為此鋃鐺入獄。往往一些高階知識分子比一般人更自私和狹隘,更注重自己的名聲。那個人很有可能為了保全自己而害死吳媚。吳媚又謊稱她已經把這些事情告訴蘇格了,所以為了滅口,他又要殺掉蘇格。作為吳媚的男朋友,羅曉偉是最有可能的知情者,所以他又殺掉了羅曉偉。”
“對。很多連環兇殺案,都是兇手為了掩蓋事實真相而殺害不斷出現的知情者,從而一發不可收拾。咱們去年就偵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