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不知道,我忘了,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不要逼我……”
“你一定要告訴我!”
“噢,我的頭好疼,你不要欺負我,我只是一個失憶的人……”
“好,好,不要這樣,那就不說吧。你……真的失憶了?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是的。”曦媛點了點頭,她的口吻帶著某種堅不可破的意味。她知道她不說出真話朔涵就有可能也和他們一樣與她疏遠起來,可她還是那麼做了,她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不讓這個本末倒置的世界恢復如初。
朔涵不相信她的失憶,可他並沒有追問下去。兩個人陷入一場沉默之中。
半晌,曦媛用很微弱的聲音說:“可以幫個忙嗎?”
“什麼?”
“和曼莎的牌位冥婚。”
“你說什麼?你還說你失憶了,失憶了怎麼還記得曼莎?你要瞞我就對我一瞞到底,不要抽旁枝取末節的說給我聽好不好!”
曦媛看著眼前這個相識了將近二十年的男子,終於把車禍那天所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我還是從前那個我,摔倒了會有人來扶的我,傷心了會有人來問的我,可是曼莎在陰間毫無依靠,可她還要經受高崎舞的折磨,高崎舞會殘忍地令她永不轉世,令她永遠無法與爺爺見面……她太可憐了,可她是個好女孩,請你幫助她,請你……”
“可你認為這樣真的有用嗎?高崎舞是一個不平凡的人,噢,鬼。”是的,她生前是個不平凡的人,死後是個不平凡的鬼,她的陰極磁場太過強大,普通男人也無法用微弱的陽極能量戰勝她。
“試一試總可以吧,當然,你若不願意,我也無可勉強。在這個世界上,或許誰也救不了她了。”
“可我想娶的人並不是她,我有我喜歡的女孩。”朔涵鼓起勇氣認真地看著曦媛的眼睛,即便他的聲音出賣了他的靦腆與羞怯。
“好吧,既然這樣,我再想辦法。”曦媛無奈地說,然後沉默。半分鐘後,她抱著一絲試探的意味,說,“在這個世界上,若有人願意幫助曼莎冥婚,要我怎樣都行。”
她的語氣堅定,她是認真的。
“包括嫁給他?”朔涵果然這麼問,如曦媛所想。
“嗯。”
舊式路燈昏黃的燈光映照在曦媛的臉上,曦媛的臉上除了無奈的冷漠,就是冷漠的無奈。
“是麼,那讓我好好想想。”
海風從遠處吹來,拂亂曦媛的髮絲。朔涵伸手去為曦媛梳理頭髮,曦媛冷漠的眼睛裡瞬間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是的,她的理想是永遠不嫁,可她或許無法實現。
這時,一道強光伴隨著突如其來的汽車喇叭令她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狀,他們不由自主地把臉瞥向那道強光,一輛轎車朝他們開了過來,然後與他們擦肩而過。就在那時,他們看到了遠處的斯灝。
是的,從剛才到現在,斯灝一直在遠處偷窺著他們。這一夜,斯灝徹底失去了所有的信念與勇氣。就在他們發現斯灝的那一秒,斯灝倉皇地向檳榔樹深處落荒而逃。
月高風黑。一百公尺外的大海正如同饕餮般貪婪地吞噬著整個世界的風與黑。
蝶葬 第二十六章(1)
25
“林曦媛……林曦媛……”
一個來歷不明的聲音如同淫雨一般用令人窒息的力度輕掃著帳篷的頂部,然後它們滲透過細密的防水布隙孔,灌入曦媛敏感的耳廓。那種聲音在黎明破曉前週而復始地呼喚著曦媛的名字。
她睜開眼睛,周遭的一切卻又是那樣的安然無恙。
海風在帳篷之外不足百米的地方週而復始地掀起一波又一波浪花,冥冥之中的潮起潮落喚不醒酣然沉睡的人們。
曦媛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身旁的石瑤依然陷於沉沉的夢鄉,大概正和周公盪漾在三毛或者鄭芝龍漂泊過的地方。石瑤的呼吸安然而平緩,令曦媛莫名地感到一絲安心。她輕輕地吻了吻石瑤美麗的睫毛,然後輕輕地合上眼去。
“林曦媛……林曦媛……”那個聲音再一次縈繞在曦媛的耳畔,曦媛不由得驚醒過來。這一回,那個聲音持續了好久,她不由得拉緊了毛巾被。“林曦媛。”噢,那個聲音是多麼的蒼老,曦媛下意識地懷疑又是高崎舞的陰魂在作祟,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對著空氣問:“誰?!”
曦媛的聲音驚醒了熟睡中的石瑤。石瑤望著曦媛煞白的臉孔,說:“什麼‘誰’?”
“有人在叫我,哦,好像是高崎舞在叫我的名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