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灰敗的寧致栩仍第一時間往了顧青未這邊看過來,先是拿了自己的身體擋住寧致栩的目光,然後眉頭一皺,心裡湧起些壓不下的戾氣。
上次寧致栩點了頭將於翩然納進府裡,這其中就有寧致遠的手筆。
自己的媳婦被別的人覬覦,寧致遠自然不能容忍,他本想著若是寧致栩經此一事之後能老實下來,他便不計較之前的事,可現在看來,寧致栩並未能體會到他的好心。
寧致栩是寧致遠的堂兄,寧致遠自然不好衝他下死手,可是讓一個人能消失的辦法並不只有一種。
想到這些,寧致遠眼裡似帶了些幽光一般,然後略低下頭,只護著顧青未往裡走。
而寧致栩那邊,見顧青未的身影被寧致遠擋了去,寧致栩眼裡更是暗沉一片,而一直站在寧致栩身邊的唐氏,見狀又冷笑著看了寧致栩一眼。
這些無聲的較量都沒被顧青未看在眼裡,她只顧著懷裡的晟哥兒有沒有被凍著,不時摸摸晟哥兒的小手,見晟哥兒衝她笑,便也忍不住低頭輕輕親了小傢伙一下。
因外面風大,一行人的腳步倒也快,不多時就到了今兒設宴的大廳。
廳中已經擺好了兩張大圓桌,上面杯盤碗筷已經擺整齊了,另還有一些冷盤。
還不到開飯的時候,呂氏要去盯著下面的人做事,寧景昱和寧景昌等寧家的男丁一起閒談,女眷這邊郝氏則領了西府的妯娌們圍著顧青未和晟哥兒,聊著最近京中趣事的同時,還不忘不時誇晟哥兒一聲。
晟哥兒雖是最小的,卻儼然已經是眾人的中心了。
顧青未能看明白西府眾人那故意的親近,晟哥兒被誇讚時,她倒也能安然的受了。
中間顧青未多喝了些茶水要去淨房,便將晟哥兒交到了乳孃手裡,正陪著寧景昌等人說話的寧致遠見了,便連忙也跟著起身,在眾人那略帶了些打趣意味的笑意之中,跟在顧青未身後走了出去。
發現身後還跟了人,顧青未回頭一看,見是寧致遠,便頓了一頓,待寧致遠跟上來了這才並排著一起走。
“也不怕人笑話,我是去淨房,你跟著來做什麼?”顧青未道。
寧致遠一點也不以為意,笑嘻嘻地道:“我也是去淨房啊,真巧呢。”
他哪裡怕被人笑話,現在京城裡說他寵妻懼內的人還少嗎,與其聽著西府的人說那些恭維話,他還不如出來與顧青未走一走。
左右瞅瞅,見四周無人,寧致遠便厚著臉皮握了顧青未的手。
顧青未心裡一驚,瞪了寧致遠一眼,想將手抽出去,寧致遠卻死活不肯放。
好在兩人的衣袖都有些寬大,這樣一垂下來,倒也不怎麼能看得出來,顧青未便也就由著他去了。
去過淨房之後,兩人又在外面逗留了一會兒,顧青未想起先前聽郝氏說起的“若不是宮裡今年不設宴,兩府還不能吃這頓年夜飯”,便問出了這些天以來的疑問。
“越之,這次皇上不設宮宴,可是宮裡出了什麼事?”顧青未道。
聽顧青未問起,寧致遠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便道:“這次原本皇上是有意設宴與群臣共樂的,不過,太皇太后那裡……”
自元昌帝駕崩之後,太皇太后就搬去了壽康宮,爾後這半年來一直都有些鬱鬱寡歡,不僅不讓許太后、隆慶帝等人去壽康宮看望,還整日裡吃齋拜佛,雖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卻過著一種極為清苦的生活。
這次除夕宮宴之事,隆慶帝下旨之前也有問過太皇太后的意見,原以為太皇太后如今既然不理事了,必定不會管這宮宴的事,卻不想太皇太后不僅理會了,還極為堅決的將宮宴給否決了。
無論是宮裡還是民間,都講究一個“孝”字。
在國家大事上,隆慶帝自然不會任太皇太后隨意為之,可在這種本就算不得多緊要的事上,他若是還逆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就極易為人所詬病了。
所以,這除夕宮宴之事,才就這樣無疾而終。
顧青未聽到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便暗自在心裡嘆了口氣。
這一年以來,宮裡發生了太多的事,先是元昌帝服食金丹,爾後突然暴斃於幹清宮裡,這其中還與許太后和隆慶帝母子、鄭太貴妃與寧王母子都有關係。
太皇太后也許對這些事情知道得不是那麼清楚,但居於宮中,又是宮裡地位最高的那一人,她又哪裡能半點都發現不了端倪呢?
作為母親,太皇太后留不住元昌帝的性命,更阻止不了宮裡其他人的算計,便也只能在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