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的顧青繪,其他人倒也再不用去榮慶堂裡讀書和學規矩了。
雖然延壽堂里人不少,但顧青未一跨進房門,第一眼就看到了立於楚靜姝身後的寧致遠。
在此之前,顧青未從未想過,她會這麼快的就與寧致遠如此正面相對。
如果早知道前來拜訪的人就是楚靜姝與寧致遠,就算是裝病,她也絕對不會離開未明居半步!
緊緊抿著唇,顧青未在秦氏身後低著頭站定,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當成一根木頭。
“這位是安平長公主,那天你們救回來的,就是安平長公主的獨子,所以長公主與寧世子是特意來向你們道謝的。”老太太只這般簡略的介紹了一遍。
顧家的姑娘們就沒愚笨的,聞言哪裡聽不出老太太的冷淡,於是也都在與楚靜姝行過禮之後閉口不言。
明明有這麼多人,偏生屋裡安靜到了極點,氣氛一時之間便尷尬起來。
若是一般人,自然能明白做主人的是不歡迎自己,識趣些的也就主動告辭了,但楚靜姝乃是當朝長公主,生活在皇宮裡的那些年她什麼人什麼事沒見過,皇家公主可以是高貴不容侵犯的,但當她真的能捨下臉面時,她也可以是讓人無可奈何的。
依舊帶著盈盈笑意,楚靜姝視線自幾位顧家姑娘面上掃過,嘴裡的誇讚都不帶重樣兒的。
“老太太與大夫人可真是有有福氣,府上有這麼幾位比那帶著露珠的花骨朵兒還嬌豔幾分的姑娘,可不像我那府裡,攏共就致遠一個皮猴兒,看得我都想搶上一個回去養著了。”
堂堂長公主,在受到冷待時不僅沒表現出半分不高興,還如此誇讚家中晚輩,老太太和秦氏對楚靜姝倒也有了幾分佩服。
而楚靜姝,這番話說完之後,卻是微偏了頭,拿餘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寧致遠。
那所謂的命定之人她是沒辦法分辨的,可洞虛道長說得那般篤定,是不是,只有致遠自己才能知道到底是誰?
然後,楚靜姝果然就發現了寧致遠的異常。
老太太作為長輩和主人,理所應當的坐了上座,秦氏坐在老太太左下首,而楚靜姝則坐了老太太右下首,正好與秦氏相對而坐。
而她的盼哥兒,這會兒雖然表面上看是目不斜視,直視前方,但他的正前方立著的,正是顧家大夫人的獨女,顧家的七姑娘。
楚靜姝心裡又是稀奇又是興奮。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她的盼哥兒自會說話起就表現出了不同於普通孩子的聰慧,打從能走能跑開始就跟著父親習武,後來更是在讀書一事上展現出了許多人難以企及的天賦,更是在少年時就有了才子的名聲。
世人大多都會把才子與風流聯絡在一起,可楚靜姝卻能肯定,她的盼哥兒這些年來絕對是潔身自好的,甚至在遇到某些想借他才子名聲博上位的風塵女子時向來都是迴避的,便是那些出身不凡的京城貴女們,也從沒見他與誰多說幾句。
可這樣的盼哥兒,今天竟然會雙眼發直一般的盯著一個小姑娘看?
這可真是稀奇了。
託了寧致遠的福,楚靜姝也開始注意起顧青未來。
顧青未自打進門就沒開過口,只盡力將自己藏在秦氏身後,想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可秦氏到底是坐著的,又怎麼能將她的身形完全擋住,所以不可避免的,寧致遠的視線毫無遺漏的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帶給她如芒刺在背般的感受。
要是可以,顧青未真的恨不得將寧致遠的一雙眼珠子給挖出來。
看什麼看,莫非是認出她了,想要報當年那一掐之仇?
顧青未如此恨恨地想。
這時,楚靜姝亦望向她,開口問秦氏,“大夫人身後這位,就是府上的七姑娘吧,果然鮮妍奪目,氣度不俗。”
顧青未仍垂頭不語,心裡去忍不住冷哼一聲。
她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過,低頭裝了這麼久的鵪鶉,楚靜姝是從何看出她的氣度不俗了?
前世她與楚靜姝也做過許多年的婆媳,有個身為長公主、在後來新皇登基後又晉為大長公主的婆婆,顧青未初時也是壓力極大的,但相處了一段時間才知道,她的公主婆婆並不是什麼難以相處之人,只不過自幼在皇宮裡長大,性子溫和中透著些冷漠,所以顧青未一直與楚靜姝並不親近。
但即便是這樣,當初在她生產後,沒出月子就那樣與寧致遠鬧了一通,楚靜姝卻是一直站在她這一邊的。
想到這些,顧青未對這位從前的婆婆其實是有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