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劃,打贏了回去都有肉吃!”
海面狂飆的戰艦上,阮小七亢奮地吼叫著。
而在他下面的甲板上,鼓手奮力敲擊著大鼓,節奏分明的鼓聲中細長船體兩旁四十支長槳不斷起落,恍如一隻巨大的蚰蜒般在海面上劈波斬浪,舷牆後面一百多名身穿紙甲計程車兵嚴陣以待。
水上都是紙甲。
這東西防護能力還是可以的,至少能擋住箭。
選擇這個不是因為價格,鐵甲在王躍那裡早就不值錢,但水上穿鐵甲一旦落水可沒幾個能迅速脫下,穿著身上兩毫米厚鋼板還能游泳的,那得屬於傳奇級別的猛將,水上就是要麼皮甲要麼紙甲。
而紙甲的防護能力肯定要超過皮甲。
當然,就是形象差點,就跟身上掛滿新華字典一樣,不過真要掛滿新華字典恐怕鳥槍都打不穿。
而在這層甲板底下,每一支槳的兩旁都相對坐著兩個奮力划槳的槳手,他們都是奴隸,一個個被鎖鏈鎖在自己的槳上,就像一臺臺血肉的發動機般驅動著戰艦直到累死。當然,如果累不死的話,他們還是會在契約期滿得到自由的,這也是這些來源複雜的奴隸們唯一能夠幻想的,從他們被賣到這裡開始就是為了能有這樣一天。
至於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就是另一回事了。
“快劃,將軍說了,打贏回去都有肉吃!”
監工甩著皮鞭用高麗話喊道。
好吧,這艘船上都是高麗奴,實際上本身也是奴隸,只不過原本屬於高麗那些農奴主們……
這時候除了大宋是佃戶,其他勢力的底層多數都是奴隸和農奴。
大宋真的是這個時代最文明的國度了,這一點是事實,雖然大宋的佃戶們一樣慘,但在這個比爛的世界裡還真就是最文明的,哪怕這時候的歐洲本質上其實也是農奴制。
那些奴隸販子們也不需要在高麗底層忽悠,實際上那是不可能的,高麗上層不點頭他們敢去販奴會被砍死的,但他們可以從高麗農奴主手中購買,後者替他們忽悠手下的農奴或者乾脆賣自己的奴隸。
只要有錢可賺,
雖然王躍剛剛獲得了大批党項俘虜,但阮小七這些水軍將領們,還是更喜歡這些來自高麗的契約奴,還有高麗人從倭國販賣的倭奴,因為這些人吃的少,聽話,甚至喜歡他們的工作。真的喜歡,他們很樂意在這裡做划船奴,畢竟他們失去的只是自由而已,但他們在自己家鄉餓死的可能性,絕對比在這裡累死的可能性更大。
在家鄉他們根本就沒有吃飽飯的時候啊!
但在船上可以。
至於挨監工的皮鞭,那個完全不值一提。
在這裡的確是要挨鞭子,但在家鄉那些農奴主們的打手,官府的差役,一樣也少不了抽他們,這些人抽他們還要拿走他們的口糧,但這裡抽完之後卻可以給他們喝酒吃肉啊!
給大明做奴才也是一種幸福啊!
好吧,因為大宋的制度限制,這些划船奴的屬籍是大明,然後作為宋軍的常勝軍從大明承包商那裡僱傭。
他們屬於勞務派遣。
而高踞艏樓之上的阮小七當然不會關心下面的奴隸們。
他在這座有著環形木牆保護的艏樓上,緊緊盯著前方一片混亂的海灣,看著那些揚帆起錨的戰船,碼頭上奔向戰艦計程車兵,岸邊驚恐四散的壯丁,很顯然他的突襲非常成功,這裡沒有任何防備。他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從登州刀魚寨移師乳山寨了,作為常勝軍水軍統制,他當然不能坐視江南水師向這裡的運輸,只不過之前顧不上管這裡而已。
冬天他得全力保障遼東的運輸。
但隨著遼東灣解凍,那些純粹風帆動力的大型海船已經可以航行牛莊,用不著他這支艦隊了。
“左翼燒碼頭的運輸船,中軍迎戰敵軍戰艦,右翼登島活捉趙構!”
他看著前方數十艘完成起錨,正在順風而來的戰艦說道。
後面傳令兵立刻揮動旗幟。
他這艘中軍旗艦左右各一艘同樣大的戰艦上同樣的旗幟揮動,緊接著一艘轉向東北直插岸邊的碼頭,衝向那些根本不可能來得及升起帆的大型運輸船,另一艘轉向正東,避開正面迎戰的艦隊,準備登陸他們後面的唐島,而阮小七的中軍繼續向前。
近兩百艘蜈蚣船組成的龐大艦隊,迅速分成三個小艦隊,在海面上繼續劈波斬浪。
阮小七依然緊盯著他正前方。
那裡是大概三十多艘最先揚帆起錨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