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王躍的大計劃,正在水長城沿線引發激烈反抗。
原因就是童貫說的。
他的計劃是讓水長城大面積萎縮然後退出更多良田,當然也包括大量水田,但這樣的結果是讓水長城沿線士紳原本圈佔的水田變旱田,原本他們可以在這些水網區種稻,但王躍的計劃實施後,他們的那些水田就只能種粟了。
對王躍沒有影響。
因為退水後增加的土地上一樣可以開墾了種稻。
但是……
那又不是這些士紳的地。
新開墾的土地是那些被王躍從各處帶回來的移民的,那些士紳又不可能得到好處,但水稻變粟以後的損失得他們承受。
他們肯定不幹。
同樣他們也可以用這個理由鼓動那些佃戶們,畢竟對佃戶們來說這也是損失,最終就演變成了文安窪那些挖渠道的移民,和士紳指揮的本地佃戶的大規模械鬥。雙方動用了包括弓弩之類各種冷兵器,甚至出動了騎兵進行混戰,到常勝軍出動強行阻止的時候,雙方已經傷亡過百。而當王躍匆忙趕到的時候,已經釀成了一場大規模民變,保定軍,莫州,雄州等地數萬青壯和同樣達數萬的移民展開武裝對峙。
“瑪的,要是和女真交戰時候有這陣勢就好了。”
王躍無語地說道。
在他眼前的渠道兩旁,無數青壯執械對峙,不斷隔著渠道叫罵,還有拿著弓箭互相射的……
這個很正常。
河北因為過去屬於前線,所以遍地弓箭社,民間為了購買弓箭一度導致弓箭價格暴漲,而那些移民多數都是遼東回來的,同樣都是玩弓箭的好手,這種情況下拿出弓箭來互相攻擊是必然的。
“大王,這背後有人組織。
末將得到的訊息,最初動手的是文安本地大戶姓劉的,他家的兒子是舉人,與知河間府蔡靖的兒子蔡松年關係極好,在劉家鬧事前一天蔡松年才剛剛去過他們家。另外這裡鬧起來之後,蔡靖立刻以河間府路安撫使下令給各地,雖然命令是防備鬧事,但怎麼看都像是通知各地,否則沒這麼快就聚集如此多的青壯。另外知保定軍和知雄州,再加上各地知縣,全都對此事坐視不管,甚至大城知縣還阻撓那些移民青壯,把十幾個移民青壯抓了,雖然喊著避免事情鬧大,但怎麼看都是拉偏架。”
史進說道。
王躍雖然接管河間等府,但他終究也是朝廷官員,這些地方官只要沒逃跑的,他都暫時先留著,畢竟這一帶不是燕山府。
單純任命幾個官員沒什麼用,因為實際控制基層的是士紳。
得先清洗士紳。
燕山府藉著女真入侵,那些士紳紛紛當帶路黨,然後他以漢奸的罪名進行了清洗,基本上除了極少數倖免的,其他統統被殺了,這樣他才真正控制了基層。而大宋這邊一直還沒找到理由,現在這些傢伙居然蠢到自己把刀遞給了他,那這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們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嚐嚐專政的鐵拳?”
王躍無語地說道。
說完他走向前方混亂的現場。
這個傢伙依然騎著駝鹿,這東西只是不耐熱而已,但這時候只是剛剛開春而已,還是很適宜的。
他的出現讓已經瀕臨再次開戰的雙方立刻停下,一個個有些敬畏的看著他,高踞駝鹿上的王大王的確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這些參與械鬥的本地人一方,基本上全是佃戶,或者用這時候的稱呼叫客戶,但也不僅限於客戶,宋朝佃戶包括但不僅限於客戶。因為按照宋朝農村的五等戶籍,四等戶大致上能夠算自耕農,五等戶就已經不可能靠自己的土地養活自己,最多自己家有幾畝地,但主要還得靠給那些地主種地。而五等戶和客戶,在農村基本上能夠佔百分之六十到七十,也就是說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人口,是靠給地主當佃戶為生。
不過宋朝有一個比明朝強的,就是超級大地主的數量很少。
當然,也有。
但像明朝時候徐霞客他曾祖,無錫華家之類,並非官宦世家卻以商人坐擁數十萬畝土地的沒有,說宋朝重商其實是不對的,宋朝商人遠沒有明朝中後期商人勢力強大。
宋朝商人是小商人。
明朝商人才是向著資本家晉級的。
“我知道你們是有人煽動的!”
王躍對著那些本地一方的青壯高喊道。
後者默默看著他。
“那麼我們可以做一件對我們都有利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