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說他爹不但已經確定要弄死他,甚至都已經開始為爭奪他的遺產內鬥了。這就已經是把他當死人了,如果說之前趙桓心中可能還有一點親情,那麼這以後也就一點不會再有了。
“大王,開始退潮了!”
阮小七看著下面的海面說道。
“走,起航,咱們下江南!”
王躍說道。
“起錨!”
阮小七喊道。
緊接著那些士兵收起巨大的船錨,那些四民代表也終於開始真正感受海上的風浪,嚇得一個個趕緊鑽進船艙,倒是岳飛還在硬撐著,不過也牢牢抓緊了旁邊的繩索。升起船錨的神舟,隨著退潮的海水直衝向前方的入口,很快就衝出了刀魚寨的海灣,緊接著船帆升起,在後面西北風的推動下,沿著沿岸流緊貼著海岸繼續駛向下一站。
他們的下一站是威海,因為刀魚寨無法容納大型海船,王躍之前已經在威海建立了一座新港,名字當然就叫威海。
而且不只是威海。
因為蜈蚣船嚴重依賴沿海補給,所以這幾年王躍在登州沿海建立一系列補給基地,威海,赤山浦也就是石島,乳山寨,鰲山寨,唐島,石臼,一直這樣一站站向前到海州,但海州向南就不是王躍控制區了。所以他們的船隊將在海州完成最後一次補給,然後開始一千多里的跨海遠征,目的地看情況,如果海潮風向合適就直接向杭州。
這時候的杭州還是能夠直接進大型海船的,只不過像神舟這樣的得乘著潮水才能越過錢塘江口的攔門沙。
當然,潮水要是太大同樣不敢走。
所以這只是理想方案,實際上真正最可靠的目的地是舟山或者定海,這時候定海縣是鎮海。
盱眙。
午夜。
狂風暴雪中幾個士兵瑟縮在城牆上,哆哆嗦嗦地望著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淮河。
“都快凍死了。”
宣州籍隊將劉懷說道。
“今年這天氣邪門,往年何時有過如此嚴寒,這淮河往年何曾封凍,今年卻凍得結實,聽劉統制說,就是因為出了妖孽,故此天降災異。”
他的同鄉楊義同樣哆哆嗦嗦地說道。
好吧,今年的天氣的確異常,淮海往年其實並不封凍,就算結冰也不會整個河面完全凍上,更別說都能走人了,就是今年入冬以來,風雪一場接一場,從未有過的寒冷,讓兩裡寬河面完全封凍。當然,這些士兵不會知道,這場嚴寒就是從今年開始的,一直持續數十年,同樣這數十年也是原本歷史上宋金鏖戰的數十年。
這是西曆一一二六年冬天,原本歷史上第二次汴梁之戰這時候已經打響了。
同樣這也是最嚴寒的一年。
開封城內凍死無數,這也是開封被攻破的原因之一,在金軍圍城期間大量湧入城內的難民凍死在風雪中。
“別聽他造謠,那中山王我也見過,挺好的人,對人客氣,俘虜了不但不打不罵還給酒肉,受了傷的還給醫治,我做俘虜時候吃的比這裡強多了,願意留下的留下,不願意留下的他還給路費回家,足足給了我十貫路費呢!”
劉懷說道。
“真的假的,你以前怎麼不說?”
楊義的表弟,江寧籍士兵王超湊過來說道。
“我哪敢啊,原本我是想帶著路費回家的,誰知道又被抓來當兵,和我一起被抓的劉二,就是跟抓我們的人這樣說,結果被當做奸細砍了,咱們兄弟此時周圍又沒別人我才敢說實話。那中山王人可好了,一心為咱們客戶,他在河北把一等戶二等戶的地都分給了客戶,客戶不用再交租,每年就是交大概一成的田賦,剩下什麼也不交。
丁銀,損耗,各種捐一概不交,徭役都免了。
那好日子真是神仙般。
要不然官老爺們對他恨得咬牙切齒,說他是妖孽,就是他把地分給了客戶們。”
劉懷說道。
好吧,這是個在濟南被俘的。
只不過他沒有留在北方,而是參觀了一下河北的新農村後,又拿著路費回來了,但卻在渡口被抓壯丁的抓住,又重新塞回軍隊,像他這樣的還不少,他們可是有實戰經驗和常勝軍打過仗的,對於目前絕大多數都沒有戰鬥經驗的南宋軍來說非常寶貴。
然而南宋的官老爺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此舉無異於給自己摻沙子。
雖然他們也知道需要封鎖訊息,實際上這幾年江南官紳們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封鎖北方的訊息,並且編造各種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