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湧向前的木筏幾乎覆蓋了小淩河的河面,在月光下以磅礴的氣勢完成這場五萬人的強渡。
城牆上的阻擊是徒勞的。
配重投石機的射程也就是兩三百米而已,弓箭最遠也不過同樣的射程,這點射程最多也就覆蓋對岸城牆下那點緩衝地帶,河面上強渡的木筏幾乎不會遭到任何攻擊……
守軍也不敢出來。
因為這邊的河灘上還有近五百尊大銃在等著他們。
任何反擊都會遭到它們發射的石彈攻擊,更何況木筏上還有無數三眼銃,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第一批木筏衝上河灘。
那些擔當前鋒的契丹士兵舉著盾牌吶喊著蜂擁向前,恍如暴發的山洪般湧向缺口,然後帶著收復家園的狂熱,頂著城牆上的箭雨,不顧一切地衝上缺口,踏著城牆的廢墟衝進城內,不過城內依然還有守軍在阻擊他們,粘罕的確已經棄城而逃,但因為他是走北門,西門這邊的守軍並不知道。
粘罕又不傻。
壯士斷尾,總得有個尾巴。
雖然這個尾巴是被他騙著在這裡當替死鬼的。
他率領女真主力的確逃走了,但這邊被他調來坐鎮的耶律馬五和耿守忠並不知道啊。
他倆還在堅守。
尤其是耶律馬五,這個原本歷史上跟著粘罕一直打到長江的契丹悍將,為了展現他對大金皇帝的忠心,親自率領親兵,重甲長刀迎著收復家園的蕭樸和部下遼軍在缺口展開浴血廝殺……
好吧,挺搞笑的。
耶律對蕭,契丹對契丹,在遼國的土地上一個為大金一個為大遼,也不知道雙方那些浴血廝殺中計程車兵此刻是什麼心情,不過耶律馬五所部戰鬥力不弱,他們甚至將蕭樸的契丹軍又從缺口逼出來。
不過這沒什麼用。
“蕭將軍,趴下!”
一個聲音在蕭樸身後響起。
正在和耶律馬五血戰中的蕭樸毫不猶豫地撲倒在地。
耶律馬五愕然了一下。
下一刻蕭樸身後火焰噴出,緊接著一顆子彈正中他胸前,他愕然地看著那裡一個舉著三眼銃的常勝軍軍官,然後那裡火焰接連噴射,兩顆子彈又相繼打在他身上。
耶律馬五在子彈撞擊中劇烈地晃動著。
就在第三聲槍響過後,原本趴在地上的蕭樸突然躍起,手中刀瞬間化作一道寒光,緊接著耶律馬五的人頭墜落,鮮血如噴泉般在月光下直衝天空……
“呸,遼奸!”
蕭樸啐了他一口老痰。
而就在同時,三眼銃的射擊聲接連不斷響起,那常勝軍軍官身旁剛剛趕到的常勝軍士兵一字排開,手中三眼銃不斷噴射火焰,那些剛剛把遼軍士兵趕出缺口的契丹士兵,在子彈的擊打中不斷倒下,很快他們的死屍鋪滿了缺口。剩下的驚慌後撤,然後一枚花崗岩炮彈呼嘯而至,帶著巨大的動能恍如撞碎玩具的鉛球般在撤退的契丹士兵中打出一條血衚衕,無數殘肢斷臂隨之在血雨中飛起。
“梁小哥,多謝!”
帶著震撼看完這一幕的蕭樸向那軍官一抱拳說道。
“蕭將軍客氣了,都是自己兄弟!”
常勝軍哨長梁興笑著說道。
“對,都是自家兄弟,兄弟們,殺進去!”
蕭樸揮刀吼道。
然後宋遼聯軍踏著那些契丹士兵的死屍再次衝進缺口。
冷兵器的遼軍在前,三眼銃的宋軍或者說常勝軍士兵在後,邊走邊用紙包彈藥裝填,三眼銃不是火繩槍或燧發槍,沒有繁瑣的裝填程式,尤其是現在王躍都是給他們配紙殼子彈。他們連引火藥都不用倒,就是直接把紙包彈藥塞進槍膛然後搗實,裝的時候注意別把彈丸和發射藥顛倒了,再用通條從點火孔伸進去戳破藥包,剩下就是拿著火繩挨個伸進去點火了。
所以它的再發射甚至比燧發槍更快。
而且還是短管的。
不用非得豎起來裝填,就算邊走邊裝也能做到。
完成裝填後立刻上前,那些遼軍迅速給他們讓出目標,緊接著就是這些三眼銃開火了,任憑他們的對手多麼悍勇都沒用。
再悍勇也是一槍撂倒。
幾米距離上就是冷鍛甲也擋不住三眼銃子彈。
再說就算沒有被打死,哪怕只是受輕傷,也是緊接著被遼軍剁了,後者才不會管他們是不是同胞,這些遼奸對於大遼最後的忠臣義士們來說,全都是該千刀萬剮的仇敵。
缺口就這樣轉眼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