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督戰的女真精銳們,不會讓他們毀掉陣型的。
距離繼續拉近。
大銃的大號霰彈依然收割炮灰的生命,燃燒彈還在不斷落下,炮灰們的弩和弓箭也在繼續向著這邊攻擊,他們的盾牆雖然殘破,但依然維持完整,說到底只要數量夠,以這個時代的火力投射能力,遠遠達不到單靠遠端攻擊解決戰鬥的程度。更何況大銃也不是真正大炮,這種短粗的初級火器,實際上類似於明初的虎蹲炮,就是近距離噴射霰彈的,指望和十二磅加農炮一樣,一枚炮彈在五百米外打穿陣型是不可能的。
最終距離拉近到了二十丈。
盾牆後面幾乎所有三眼銃手全部吹燃他們的火繩。
而就在這同時,對面彷彿堤壩崩塌般,所有炮灰全都發出吼聲,緊接著不顧一切地開始了狂奔。
拼盡全力地狂奔。
他們堅持到這一刻就是為了這最後的衝刺。
然而……
他們腳下是鐵蒺藜,他們腳下是一道道壕溝,壕溝裡面插著竹籤,他們前面是無數的拒馬,拒馬間還有繩索,雖然鐵絲網的確誇張些,但在拒馬間拉起一道道繩索還是可以的,這些繩索都很細,而且很低,低到不注意根本看不到,但被它們絆倒卻是致命的。
因為地上有竹籤。
因為後面還有他們的同伴會踩在他們背上。
衝鋒的炮灰們驚恐尖叫著,因為踏上鐵蒺藜而抱著腿哀嚎,因為踏入陷阱而被竹籤紮成血淋淋的死屍,因為躲閃不及撞在拒馬上,直接被一根根尖木刺穿,因為被繩索絆倒被竹籤刺中,背後的大腳讓原本並沒有刺穿鎧甲的竹籤直接扎進了他們的身體。
幾乎眨眼間常勝軍的陣型前血流成河。
他們的悲劇又拖累了別人的速度,甚至一些地方衝鋒被阻擋。
然後……
那些三眼銃噴出了火焰。
近距離直射的子彈,瞬間製造無數殺戮。
然後弓箭手加入,二三十米距離,一石弓殺傷力十足,直射的利箭不斷穿透炮灰們的鎧甲。
大銃換上了中號霰彈,這樣的距離不需要二兩霰彈,一兩的就足夠,實際上半兩的也行,總之專業噴子們專門照著密集處狂噴。
不過仍舊有不少衝過這片死亡地帶,尤其是那些重甲的鐵浮屠,原本他們才是主角,一旦那些槍盾兵撞上常勝軍,他們會用手中的斧頭,狼牙棒,長柄大刀之類重武器和他們的悍勇,迅速撕開常勝軍的防線。但可惜那些槍盾兵還沒等靠近就死傷慘重,倒是他們因為在後面得到保護損失最小,而這時候也正是他們作為陷陣兵需要完成自己職責的時候。
這些鐵罐頭們踏著同伴的死屍,舉著他們手中的各種重型武器,瘋狂地撞向常勝軍的防線。
然後等待他們的是無數長矛。
密集的長矛林瞬間和他們撞在一起,他們的鎧甲的確有一定防護,甚至長矛都不一定能刺穿,但常勝軍的長矛手又不是單獨作戰,都是幾個長矛手對付一個鐵浮屠,六米長矛和盾牆保證了他們的安全。然後一個負責挑落鐵浮屠的頭盔和頓頸,一個負責扎他們的臉,這些長矛手都是訓練了無數次,他們手中的長矛和他們的手臂一樣,可以完成他們任何想要完成的動作。
挑落頭盔。
刺臉。
然後那些鐵浮屠一個個慘叫著面目全非。
幾乎同時那些三眼銃手拎起了他們的各種兇器,就像一群潛伏的小怪獸般從長矛林下鑽出,很多人甚至乾脆手足並用,趁著那些鐵浮屠和長矛手糾纏,將他們手中的斧頭,錘頭,鶴嘴鋤等等專用武器剁向鐵浮屠的腿甚至腳,還有無恥的向人家特殊部位砸。
後者就算看到他們也無可奈何。
因為一片長矛的密林在他們頭頂,除非砍斷這些長矛,但實際上這些長矛前端都包著鐵,就是為了防止被砍斷。
“給他們最後一擊吧,雖然他們背叛了國家,背叛了民族,但終究是被耿守忠裹挾,看著他們這樣毫無意義的死去,我還是有些心中憐憫!”
王躍說道。
讓他們回去製造一下悲觀氣氛,讓那些漢軍和雜牌炮灰們都對女真生出反抗之心也是不錯的,說到底如果知道進攻是必死,這些炮灰也不是真就可以咬著牙赴死的。既然左右都是死,為何不造女真的反,說不定還能爭取一條生路,王大王的悲憫之心總是這樣的柔軟。
他身旁旗幟立刻揮動。
緊接著常勝軍陣型後面,一個個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