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嶽。
大畫家不無憂傷地看著眼前面目全非的園林。
他的半生心血全毀了。
原本的奇石几乎蕩然無存,奇花異草倒是還有不少,畢竟這個是種植的,就算往外賣了不少,留下的種子根莖也能重新長出,就是因為缺乏管理而顯得凌亂不堪。
但也更像是自然生長。
倒是樹木增加了不少,但卻都是普通樹木,就像是一群原本的孔雀換成了野雞,山依然還是過去他堆起來的,但山間的建築明顯少了很多,尤其是他那幾座高樓全都不見了。當然,這個與王躍無關,這是他兒子乾的,畢竟這些高樓所用的木料都很值錢,之前那段時間窮瘋了的趙桓不放過任何可以賣錢的東西,奇石賣給那些修園子計程車紳,高樓的木料拆了同樣也賣。
留下的全是不值錢的。
但在之後又被管理的太監偷偷賣了不少。
他們連魚都網了賣呢!
因為皇帝變成傀儡,太監們權勢同樣蕩然無存,一個個也很缺錢,倒是水面沒有減少,還是那樣荷花滿園。
只是這時候冬天,滿園的只是枯葉而已。
這時候還有不少閒人在這片山林中玩耍,甚至大畫家都能看到一群頑童在剛剛開始解凍的水裡摸魚,一個個看起來倒是很快樂,讓他不禁想起自己的那一堆佳麗。可憐當年的六千佳麗,如今在這裡一個也看不到,曾經她們就像蝴蝶一樣翩飛,現在這裡蝴蝶是沒了,撲稜蛾子有的是……
呃,其實是些粗笨婦人。
這個季節沒多少遊玩的,就是些找不到住處的民工。
真的是民工。
因為開封城內工商業爆炸式發展,導致勞動力開始缺乏,而周圍鄉村閒人在冬季也都無事可幹,有不少跑到城內打零工的,不僅僅是開封府的,周圍那幾個州的也有,哪怕從最遠的陳州走到這裡也就幾天而已,這些人又不捨得花錢租房子。
開封城內房租可不低。
所以周圍那些開放的御園,就成了他們的聚集之地,恍如阿美利堅公園裡的帳篷黨。
艮嶽這邊喝水有那些湖水,燒柴可以到山林撿枯枝摟枯草,一家人找幾處無人的廢屋居住,白天出去做工,夜晚回來住宿,等到開春農忙季節就全走了,恍如一群遷徙的候鳥。目前這樣的在各處工商業中心城市都有,大名府連皇城裡面都有民工居住,這也是經濟發展的必然,說到底工商業的發展,已經讓城市的基礎建設跟不上了。
不只是這些御苑,甚至城牆周圍現在都一大堆棚戶區,都是附近住戶蓋了給那些民工居住的。
這樣的房租低。
總之現在的艮嶽,都讓大畫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而在這幅明顯與優雅不沾邊的畫面中間,那個巨大的棚子就更加醜陋,彷彿把他的美麗圖畫塗抹的面目全非還不夠,還在上面踩了一個沾滿汙泥的腳印,簡直是不堪入目……
“這是何人設計,好歹也是個衙門,竟然如此草率!”
大畫家感慨著。
“我!”
王躍坦誠地說道。
“呃,倒是頗有古風。”
大畫家說道。
“其實就是為了省錢!”
王躍很坦誠的說道。
不過大畫家不會立刻審判,因為還得等四民代表們湊齊,這些代表並不是始終都留在開封,他們也會組織起來四處轉悠,尤其是那些陝西山西來的都喜歡到河北各地去參觀。甚至還有一些跑到剛剛被收復的州府,去那裡幫助官員們恢復秩序,尤其是補選代表,所以這些人還得重新聚集,總之還得需要等待天的時間。
這期間大畫家被關押在四民大會堂專門的拘留處。
由岳飛等人繼續看管。
不過允許別人來看他,尤其是他的那些老婆,女兒,實際上他還有幾個年幼的兒女都在北方,的確逃走了一部分,但剩下的也不少,至於這些人願意不願意來看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得看趙桓。
把大畫家塞進拘留處之後,王躍的任務就算完成了,緊接著他進宮交差,趙桓也沒問他爹的情況,實際上他最喜歡的應該是他爹病死在路上,但王躍沒有讓他爹病死在路上,那他也不敢抱怨什麼。總之他對於這件轟動開封的事情,全當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南邊的情況他都沒興趣問,反正問了也就那樣,王躍想如何處置還不需要他插嘴。
王躍找他交差本來也就是禮節性的。
離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