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不僅僅是衍聖公,這時候所有之前選擇支援趙桓的文官,都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選擇了。
他們當初選擇支援趙桓的原因很多。
第一,是正統性。
哪怕大畫家是他爹,但已經正式退位,而且趙桓已經登基,那麼這個正統性就已經轉到了趙桓的身上,對於傳統的儒家體系來說就是君臣之份已定,他們已經不是大畫家的臣,他們是新君的臣,大畫家就算是太上皇,也沒資格再繼續染指朝政,更不應該跑出去公然另立朝廷。
這是大畫家的不對!
太上皇就是太上皇,必須真正交出權力。
作為堅持儒家綱常的文臣們來說,支援趙桓是一種可以說政治正確。
第二,他們對大畫家原本就很失望。
後者寵信蔡京父子這些奸臣,信任宦官,喜歡修道,這些在以清流自詡的文臣們看來,那就是一個昏君,他們希望換一個新君,能夠給朝廷帶來些改變,這也是大畫家後來被從江南趕回去的原因。他到江南之後,還是重用蔡家那些黨羽尤其還有那些宦官,江南官員們維新之望已絕,對他已經徹底失望,所以反而都站在趙桓一邊排擠他。
哪怕他們對趙桓也說不上喜歡。
但對於他們來說,換一個皇帝終究有幾分希望,再壞也不至於比把宦官捧到三公的大畫家更壞。
第三,王躍南下過程中的表演,讓他們多多少少還有些幻想。
這個混蛋南下過程中,那可是都快趕上新朝氣象了,就連河北士紳都對他讚不絕口。
軍紀嚴明,秋毫無犯,從不搶掠,就連沿途莊稼都嚴禁踩踏,哪怕旁邊就是村莊,也不會去擾民,寧可在野外住帳篷,儼然岳家軍風範,所以對於這些臨近河北,尤其是山東還有京畿計程車紳們來說,就算王躍真的做董卓,以他目前這種畫風,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他終究還是要依靠士紳。
去年的他的確就是個土匪,可今年的他明顯已經走上正道。
他就算是真篡位,看起來也不會荼毒士紳,老趙家的皇位本來就是篡的,他要篡也沒什麼大不了,只要能維持之前在河北的畫風,大家完全可以接受他來改朝換代。這也是京畿,山東,河北這些士紳,在這場大畫家父子之爭中,寧可選擇趙桓的原因之一,在他們看來趙桓就算給王躍做傀儡,其實也礙不著他們什麼事情。
但大畫家在江南另立朝廷,截斷向北方的漕運,那才是真正關係北方士紳切身利益的。
然而……
應天慘案讓王躍原形畢露了!
這哪是什麼新朝氣象,哪是什麼可以挽救的,這純粹還是個土匪啊!
大畫家再昏君,他也是一個標準的儒家體系的君主,可王躍這是什麼,依然流寇而已!
這樣大畫家又成了他們懷念的物件。
當然,衍聖公現在懷念大畫家也沒用,至少目前他還是得掏錢。
衍聖公最終還是在一個時辰內,開始將二十萬貫送出城……
當然都是銅錢。
甚至不少還是拿麻袋散裝的。
從仙源城門到孔廟的大路上,那些用車子推著一麻袋一麻袋銅錢的民夫,排成了綿延彷彿不盡的長龍,然後走到王躍跟前,將這些銅錢直接抬下來,還有乾脆直接倒在地上的,這時候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誕生了。
“這也不行啊!”
王躍很無語地說道。
他疏漏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也就是這二十萬貫銅錢的重量。
崇寧通寶一文錢的重量可是四克,而目前一貫是七百七十枚,也就是相當於三公斤,二十萬貫的總重量高達六百……
噸!
而他總共六千匹馬。
所有騎兵都是一匹乘馬一匹戰馬。
十萬貫的話,三千匹乘馬正好馱運,一匹馬一百公斤。
但二十萬貫……
“停下,我改主意了,不要銅錢,全都換成金銀!”
王躍很乾脆地說道。
“大王,您這都是說好了。”
管事陪著笑臉說道。
“去,把後面的廟給燒了!”
王躍很乾脆地說道。
楊再興歡呼著帶領那些士兵,迅速衝向後面的那片建築,很顯然他等待這個命令已經很久了,這殺人放火才是正理,光殺人不放火終究缺點什麼,不得不說楊再興已經徹底學壞了。
不過那管事依舊不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