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風的大海上,一艘艘蜈蚣船乘風破浪。
這些全都是今年在蘆臺新造的,但體型都不算大,單桅,兩旁只有二三十支排槳,而且主要也不是軍用,這是作為拖網漁船捕魚的。
漁業非常重要。
在暫時不能引入新作物,而傳統作物沒有化肥農藥,產量也不可能獲得真正突破的情況下,漁業是最重要的糧食補充,就算是真正罐頭太過高階,畢竟這時候香料也很貴,但依靠著廉價的海鹽,依舊可以最大限度將海魚的運輸距離延伸到內陸……
在船上進行加工去除魚頭內臟,直接在肚子裡塞進去鹽,然後到岸上高溫濃鹽煮爛塞進陶罐密封。
這就足夠讓燕山城內吃上海魚了。
就味道可能差點。
更別說渤海沿岸還有冰期,甚至大沽口一帶漁民缺乏淡水,都有冬季鑿海冰堆放,然後春夏季節融化後喝海冰融水的習慣,雖然那也不是淡水,但的確勉強可以喝了。這樣還可以在冬季大量儲備冰增加鮮魚的運輸距離,對於那些捕撈出來就立刻去掉內臟的海魚,有海冰保鮮的話,完全可以讓燕山城內的有錢人直接吃上冰鮮的海魚。
如果渤海沿岸所有漁村都搞出這樣的體系,那麼整個燕山府都能受到海魚的惠及。
至於這裡的漁業資源……
這個時代考慮個毛的漁業資源啊!
整個遼東灣沿岸至今遍地海豹,甚至都有鯨魚……
“上百萬斤肉啊!”
坐在甲板上曬太陽的王躍,看著旁邊躍出海面的鯨群感慨著。
在他前方甲板兩側,那些槳手在鼓聲中,有節奏的不斷划著長槳,儘管這時候是逆風,但腳下這艘蜈蚣船仍舊在海上以不低於五節的速度向前,就是如此長距離划槳,對於槳手來說是巨大的考驗。好在他們都有重賞,把軍隊送到遼東就會獲得重賞,所以精神還是充足的,在輪班划槳的情況下還是能夠保證持續航行能力……
可惜沒有奴隸。
要是有足夠的奴隸,然後用鐵鏈子鎖在槳上就完美了。
所以在以後這個奴隸貿易,也已經是迫在眉睫的,這才是完美的動力裝置。
而這些槳手中間的甲板上,那些參與這場遠征計程車兵們老老實實坐著,不斷有人受不了海上顛簸,對著配發的木桶狂吐。
這些其實是騎兵。
當然,他們現在一匹戰馬也沒有。
這個需要在登陸後,再去從敵人手中繳獲。
所有人都是全副武裝,全是最新的王躍式板甲,胸甲,鐵臂手,類似的護腿,盆領,都是滲碳的鍛鐵,實際上已經算是低碳鋼了。
熟鐵鍛打擠出雜質再滲碳。
這樣得出的肯定已經達到鋼的標準。
這種新式鎧甲都是開封公社那些奸商們搞的,為了賺錢他們無所不能,高爐冶鐵,生鐵炒熟,水力鍛錘,這個倒是王躍提供了些幫助,但熟鐵滲碳就全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了。
價格的確很高。
但正是因為價格高,那些奸商們才趨之若鶩。
照他們如今這種競爭速度,估計用不了幾年,這種鎧甲就已經不算什麼高檔貨了。
倒是如今優質鐵礦石價格開始暴漲。
“這東西也能吃?”
馬擴愕然說道。
“回將軍,這個東西很難吃,之前小的也覺得新鮮,就帶著兄弟們用長槍刺死了一頭小的,結果那肉又老又腥,難以下嚥,倒是油大,身上全是肥油,小的把肥油都割下來熬了,得了好幾桶油,炒菜沒法吃,但可以拿來點燈,據說之前也偶爾有死了的衝到岸邊,也是這樣熬油點燈。”
旁邊伺候著的船長笑著說道。
“難吃也是肉,你們嫌棄又油又腥,可知那些窮人多少都欲嘗葷腥而不可得!”
王躍說道。
“大帥教訓的是。”
船長趕緊說道。
“不過這燈油倒是的確不錯,以後可以多搞一些!”
王躍說道。
於是就這樣,他那魔爪又伸向了可愛的鯨魚。
而兩旁海面上,那些快樂的鯨魚們一無所知,依然不斷在波浪間躍起,甚至向上噴出海水,不少原本在狂吐計程車兵,都被這壯觀景象吸引,忘記了他們正在進行的嘔吐。就在此時,桅杆頂上的水手吹響了號聲,王躍和馬擴立刻站起來眺望遠方,陸地的綠色在海天之間浮現……
“蘇州,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