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鴻慶宮前。
“拿下!”
騎著犀牛,身披鶴氅,卻內穿板甲,畫風無比清奇的中山王,手中羽扇一指前面的兩名紫袍喝道。
這是保和殿學士提舉鴻慶宮盛章,觀文殿學士應天府尹徐處仁……
南京應天府的兩大主官,不過實際上真正主事的,還是應天府尹徐處仁,提舉鴻慶宮是養老的,這裡是老趙家發跡之地,趙大做歸德節度使時候,在這裡修了他的祖廟,最終這座祖廟成了鴻慶宮,裡面供奉著趙大趙二和真宗的像,然後被邊緣化的失意政客就扔過來養老了。
“中山王,下官何罪?”
徐處仁陰沉著臉,看著走向自己計程車兵。
當然,他沒敢反抗。
他可是和李彥一起勤王的,當初是怎麼敗的可是記憶猶新,現在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又騎著這頭邪惡的怪物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當然是與劉逆同謀了!”
王躍笑著說道。
“中山王,若閣下以不能救上皇相責,下官不敢逃罪,但閣下以同謀罪下官,何異於構陷?下官若與劉延慶同謀,又何必留在此處?且下官與徐府尹縱然有罪,也需聖旨處置,閣下為迎上皇使,無論太尉,節度使,燕山府路宣撫置制使,皆無捉拿我等之權力,閣下如此,置大宋律法朝廷制度於何地?”
盛章怒道。
他可是保和殿學士。
而徐處仁是觀文殿學士。
兩個人都是正三品,王躍雖然頭上最大是正一品太尉,但太尉是虛職沒有任何實際權力,真正實權就是燕山府路宣撫置制使。
他跑到南京來抓人,而且以武將抓正三品文官……
這簡直喪心病狂!
“律法?”
王躍催動犀牛上前一步。
“咱家就是律法!”
他用曹公公的語氣囂張地說道。
然後他繼續向前,犀牛的腦袋都快杵到盛章胸前了,這頭怪獸在這個季節活力滿滿,還噴著鼻息似乎要去嗅盛章,後者雖然強做鎮定,但很明顯也在哆嗦。
“還要聖旨?”
王躍切換了廠花的語氣……
“來,咱家給你寫一份!”
王躍說道。
旁邊的好打手楊再興立刻捧出一份蓋好玉璽的空白聖旨。
另一邊楊震開啟小盒子捧到他面前。
王躍拿出裡面的毛筆,緊接著筆走龍蛇,在楊再興手中空白聖旨上刷刷寫了不少字,字跡依然難看,但好歹已經可以獨立完成,他寫完之後連幹都不等幹,直接拿過來隨手甩到了已經傻了的盛章臉上……
“你要的聖旨有了,拿下,別說咱家不懂規矩!”
王躍說道。
士兵迅速將二人拿下。
周圍一片譁然……
“中山王,咱們大宋朝這聖旨可不是這樣發的,需中書舍人制詞,錄黃行下,中書舍人宣行,門下給事中書讀,宰相副署,還得經臺諫之後才是聖旨。閣下縱然得官家授權,攜帶空白詔書便宜行事,最多也不過是手詔,閣下欲以手詔逮捕兩個正三品學士,閣下這就是懂規矩?別說這手詔還是你寫的,就是官家親筆,這手詔也沒用,閣下是不是以為這應天府就是你為所欲為,別忘了應天府還有御史臺!”
一個青袍官憤然說道。
好吧,大宋朝一份聖旨的發出需要闖的關口比明朝還多。
明朝至少是太監寫聖旨的。
但宋朝是文官,皇帝想寫的東西叫詞頭,制詞也就是起草是中書省的舍人,而且光在中書省,就需要經歷三個程式,每一個程式都有權力給他扔回去。
然後再闖門下省。
門下省的給事中權力和明朝的給事中差不多,總之有權給扔回去,闖過了門下省,還得宰相署名,宰相署名後才能交尚書省給各部,但這事還沒完,因為旁邊還有個御史臺說拿來我看看……
不合心意?
追回!
重寫!
至於皇帝直接寫的聖旨……
仁宗時候寫了一堆,然後宰相那裡一箱子全扔回去了,可憐的仁宗一點脾氣沒有。
但是……
“瑪的,那裡來的狗東西,敢對我家大帥指手畫腳?”
楊再興催馬上前。
緊接著還沒等那御史清醒,他手中馬鞭立刻落下,瞬間在後者的臉上抽了過去,後者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