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後面不遠處,那些驕兵悍將們正快樂地圍著麻袋,儼然一群圍著篝火狂歡的食人族。
“下官環州通遠,乃西蕃歸國者。”
楊惟忠說道。
“您這也不像蕃人啊!”
王躍看著他那標準的漢人面孔說道。
“下官乃漢人,祖上避亂逃入蕃人之中求生,故此也算蕃人。”
楊惟忠說道。
“我倒是在燕山府,聽那些契丹人說起一件事情,說當年高陽關陣亡的大將康保裔其實沒死,只是受傷被遼國俘虜,而且後來還在遼國繼續做到節度使,為了避免朝廷知道禍及族人所以改姓楊。然後他這一脈繼續在遼國繁衍生息,但有個後代,因為仰慕大宋,在哲宗初年從遼國逃走,據說逃到了西蕃,然後又以蕃人身份轉投大宋。”
王躍笑眯眯地說道。
楊惟忠面不改色地看著他,表情毫無波瀾……
“說個笑話而已,世間哪有如此離奇之事。”
王躍笑著說道。
楊惟忠呵呵一笑……
當然,他是不是康炯就與王躍沒什麼關係了。
這只是現代網上流傳的東西,真假難辨,而且找不到史料支援。
但康保裔這個殉國的名將,北宋官方欽定的忠義,的確並沒有戰死,他其實是受傷被俘,之後一直在遼國為官,這個大宋後來其實也知道了,只不過沒好意思公開而已,所以官方始終都是康保裔已經戰死。這同樣也導致了後來歷史記載的混亂,比如南宋人寫的續資治通鑑長篇裡面既有康保裔殉國,也有康保裔被俘之類前後矛盾的內容,而遼國方面記載當然是俘虜。
現代出土的遼國將領墓誌銘裡面也明確記載他是被俘。
總之楊惟忠的身份在現代有這樣一個傳說。
真假就不知道了。
但是……
假的又如何?
王躍說他是康炯那他就是康炯,說他是楊惟忠那他就是楊惟忠,聽話他就是楊惟忠,不聽話他就是康炯,然後一個潛伏多年的鼴鼠,就這樣被中山王從大宋軍隊中挖出來了。
栽贓陷害嘛!
楊惟忠也明白這個意思。
五十萬貫到手的迎太上皇大軍士氣昂揚地繼續向前。
至於徐處仁和盛章……
當然是交給朝廷處置,中山王這樣的忠臣,難道還會私刑處置兩個殿閣學士嗎?
至於應天慘案……
呃,這個的確已經開始用這個詞在各地流傳。
而且各地官員紛紛義憤填膺地上奏,要求官家對此進行嚴厲懲處,反正他們也知道,王躍不可能繞道跑到他們那裡揍他們,至於官家會不會懲處,那個關他們屁事,他們就是表明一下態度。但也的確因此造成了一股倒王浪潮,連張叔夜都專門對王躍進行譴責,實際上這些文官也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畢竟目前的情況很明顯,王躍就是要帶著武將們徹底翻身。
他們不可能繼續忍下去,趙桓能不能懲處王躍是一回事,但他們必須表面態度……
徐州。
“衍聖公?”
王躍有些驚喜地說道。
“回大帥,家兄的信中說,衍聖公為應天之事,上奏官家,為應天那些學生鳴冤,請官家派人徹查,對行兇的亂兵嚴懲,以告慰那些無辜學生在天之靈。”
劉釗說道。
劉錡就是提醒一下王躍,剋制點兇性,別搞得一路上雞飛狗跳,雖然朝廷管不了你,最多也就是譴責,還得張叔夜仗著身份特殊,其他人連譴責都不敢。可你也別搞得自己天怒人怨啊,你要錢就要錢,不讓你撈錢不現實,可你至少顧及一下吃相,別如此直白野蠻。
都是有身份的人,這又是殺人又是夾棍,你這是官軍還是流寇啊!
“這時候衍聖公是誰?”
王躍說道。
“衍聖公孔端友。”
劉釗說道。
“官職?”
王躍問道。
“官通直郎,職直秘閣,原本也是在京城為官,只是去年因故回鄉。”
劉釗說道。
至於因什麼故就不用說了。
“徐州那幾家都交錢了嗎?”
王躍問楊再興。
“夾死一個之後,倒是都老老實實地交了,不過這地方窮些,有兩家連咱們要的數量都拿不出,兄弟們去搜了一回的確如此,不過也不是真沒錢,他們家中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