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奮莫不是說笑?”
張瑴一臉凝重地說道。
“是否說笑,張公派人去耶律大石那裡一探便知,再說這些天蕭塔不煙與我形影不離,難道您就不覺的奇怪?”
王躍說道。
“那副使又想說什麼?
閣下身為使者,不顧兩國百年盟好,暗中刺殺敝國大將,卻又跑到這裡向老朽炫耀,莫非是欺我大遼無人耶?”
張瑴緩緩說道。
他其實已經相信了,畢竟蕭塔不煙的行為很奇怪。
這個女人和她哥哥都是耶律大石的鐵桿支持者,算是契丹裡面堅決抵抗派的核心,卻跟這個大宋副使形影不離,連睡覺都在一個房間,無論誰跟他說話都硬塞到一旁盯著,擺明了是怕他說出什麼秘密。如果耶律大石真是被這個傢伙砍成重傷,那麼就一切都可以解釋了,這是在玩美人計,哄著他不說,畢竟真要是耶律大石重傷的訊息傳開,那析津也就亂了。
但很顯然這個副使也很無恥,吃幹抹淨一樣該幹啥幹啥。
“張公,破壞盟好的是耶律大石。”
馬擴說道。
他剛才也被這個訊息驚呆了,但現在已經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南朝自詡禮義之國,今不顧盟好,輒先舉兵,大石林牙身為守將,為國而謀,理所當然,兵者,詭道也,用計設間不過常理,若以此歸罪,那南朝乘人之危又算什麼?”
張瑴淡然說道。
“朝廷命將出師,內情使人不能盡知。
但略聞北朝興兵累年,理應使本朝知曉,北朝並不相報,而天祚皇帝播遷於夾山,貴方不發赴難之師,乃篡立於燕京,大宋與大遼盟約百年,義均兄弟,今來問天祚皇帝車駕所在。卻聞已削降為湘陰王,事出非常,本朝興師問罪,訪尋遼主存亡,舉合禮經,又何來乘人之危?”
馬擴說道。
王躍頗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這也很無恥啊,頗有阿美利堅外交官風采。
這一下子擺明了乘人之危的行為,就成了正義凜然的問罪之師,抓住耶律淳自立這種事情,把大宋扮演成給天祚帝主持公道的。
“國不可一日無主,本朝因天祚失道奔竄,不知所在,宗社顛危,故臣民擁戴,冊立今上,事與貴朝殊無干涉,何至問罪?況自古有之唐明皇奔蜀,肅宗即位於靈武,但期中興,豈不與此事體一同?南朝宜念鄰國久和之義,假借兵力共除大難,今乃乘釁攘奪民土,豈所望於大國哉!”
張瑴說道。
“明皇幸蜀而太子監國,既即位,乃冊明皇為太上皇,禍亂既定,便迎還明皇,肅宗親步控馬,此則君臣父子之道盡矣。
貴朝初非委託,實乃自立,又貶削天祚湘陰之號,何可少望古人?
況假師求救當在志誠,包胥泣秦孔明趨吳皆竭誠意,則鄰國甯不相應耶?貴朝泥於矯飾,未常行一信使,本朝雖有哀秦庭之心,亦無所施設,此非本朝之責而實貴朝之過。若貴朝於戰事初起之時,即依盟約遣使告知本朝,並依盟約請本朝之助,有豈有今日之事?
此錯在貴朝,又何以責本朝?
今大兵壓境,止在旦夕,禍福存亡貴朝君臣自裁可也。”
馬擴說道。
張瑴默然。
“張公,如今的局勢很明白,大遼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說起來自古無不亡之國,再強大的帝國也免不了有這一天,大遼立國兩百年這也算夠長久的,就像是一個壽終正寢的遲暮英雄,已經到了該走的那一刻,那就沒有必要非讓他在病榻上屈辱地苟延殘喘。
該讓他亡就亡了吧!
宋遼終究是兄弟,就像兄長死了把遺產給弟弟一樣,弟弟也會照顧好兄長留下的孤兒寡母。
但你們再撐下去又能如何?就算你們這次打敗了我們,那我們無非掏些錢財送給女真,讓他們南下相助,你們難道覺得自己能頂住兩面夾擊?他們可是你們的敵人,他們來就不會像我們一樣給你們,你們自己也明白一旦女真打下這裡的後果。
難道你們想要這樣的結果?
咱們終究是兄弟之國,咱們不是仇敵,可你們真要是打,那我們的兄弟情分可就沒有了。”
王躍說道。
張瑴默然地坐在那裡。
“再說了,我們倆就是跑腿的,就是來告訴你們,朝廷開出的條件,但這個條件也不是說不能變,你們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要爵位要官職,要錢糧這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