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傻。
“京東西路!”
劉錡很乾脆地打斷他。
很顯然這傢伙睜眼說瞎話的嘴臉都讓他無法忍受了。
“京東西路,襲慶府,奉符縣,山民不知鄉里。”
他緊接著說道。
京東西路襲慶府奉符縣就是泰安。
王躍自己之前說了,他是從東邊山裡出來的,那就肯定是山東,或者說京東那兩個路了,他又說出來後走到一條河邊,坐上一艘路過的船過來的,那就只能是五丈河,這是從東邊直通開封的唯一運河,而離五丈河最近的山區也就是泰山一帶,出山正好坐上了走五丈河進京的船。
“這倒也是。”
王稟笑著說道。
他又不傻,能在童貫手下混成親信,那都得是人精級別的。
既然王躍是童貫點名送來的,那就根本不需要在乎這個問題,大宋朝本來就喜歡幹這種招募流民當兵解決隱患的事,那些流民不可能都有憑由之類證明身份的東西,無非就是自己隨便報而已。甚至更有可能直接就是官員們編,畢竟不能指望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鄉民,都知道自己所屬具體路府縣鄉里,懶得細查的官員登記還不是隨便寫。
這種小事真不值一提。
“王兄弟既是太師賞識之人,想來太師處如何使用已有安排,如今就暫且先屈就一都頭如何。”
王稟說道。
王躍自然無話可說。
就這樣他終於擁有了在這個時代的合法身份,前京東西路襲慶府奉符縣深山裡出來的一個山民,現在大宋陝西河北河東宣撫使司所屬勝捷軍的一個都頭。
理論上指揮百人。
實際上……
一個沒有。
頂個都頭髮工資而已。
至於劉錡那匹馬就送他了,大宋的確缺少戰馬,但那只是官方馬場的,西北這些將門家中,都並不缺少馬匹,實際上白溝之戰宋軍也出動不少騎兵,楊可世號稱輕騎數千出擊。
總之王躍騎著的那匹馬就這樣成了他自己的。
憑本事搶的,為什麼要還?
然後去領裝備。
鐵鐧來兩根,錐槍一根,弓箭一套,胸前倆罩子的魚鱗甲一套,頭上戴著纓子的鳳翅盔一頂,要頓頸,這個得要,護腰也束上,抱肚也束上,革帶一勒,上面勒帛同樣勒緊,袖套,吊腿全都有,再披上披風,就是鞋子肯定還是他的軍靴……
這可是名牌。
強人啊!
“卻是一條好漢!”
王稟頗為欣賞地看著王躍。
“就是這個東西,有點輕,要是有根鐵的就好了,最好沉一些,五十斤左右我還是能使得動。”
王躍掂量著他那根錐槍說道。
“鐵錐槍不難弄到,只是你這一身鎧甲,再加兩根鐵鐧,斧,弓箭,如何還能使得一杆鐵錐槍?戰場之上又非校場演練,兩三百斤壓在馬背,如何還能馳騁戰場?就算你身上這些鎧甲,算起來也重了些,真到戰場之上馬匹衝殺不了幾回合。”
劉錡無語地說道。
“你見我騎著馬打過嗎?”
王躍說道。
劉錡一想倒也是,這個傢伙的確能打,這一天工夫打了好幾場,可是好像除了在馬背上射他,還真沒有和人在馬上格鬥,相反一交手總是以最快速度下馬步戰。這也很正常,他會騎馬還能找出點解釋,但馬上格鬥可不是武藝好就能做到的,這還得考驗騎術,和步戰完全不是一回事,也就是說他只會騎馬也會在馬上射箭,但不會在馬上格鬥。
“既然如此,老朽就給王兄弟尋一杆鐵錐槍。”
王稟捋著鬍子笑道。
“怎麼是兄弟呢,您老這麼大年紀,咱們又都姓王,也算是一家人,我叫您一聲叔父您不介意吧?”
王躍一臉真誠地說道。
認王稟當個叔也不丟人,好歹差一點做了大宋的救世主。
要不是外面的宋軍真的太爛,他死守太原的兩百五十多天,是真能改寫靖康之變結局的,但他死守了這麼久,外面的宋軍都沒能給金軍造成一次有威脅的進攻,這個就真的只能說他盡忠了。
張孝純被俘後終歸還是投降了,而且不但給偽齊做過官,還給金國做過官。
但他可是真正戰鬥到死的。
“這個……”
王稟多少有些意外的猶豫著。
“叔父,請受侄兒一拜!”
王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