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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西昂

,還是問道:“阿刻戎湖?我以為阿刻戎是一條河。”

“既是湖泊,也是河流。”卡戎簡潔回答。然後,像是為了預先堵住她可能有的其他問題,他抬手褪下了斗篷的兜帽。

兜帽下露出一張蒼老且令人生畏的面容。冥河船伕的顴骨極為突出,雙頰瘦消,白鬍須凌亂,藍灰色的眼睛異常明亮,像有熾焰在瞳仁中燃燒。

潘多拉怔了須臾,卻沒有挪開視線,反而又丟擲一個問題:“您為亡者擺渡,但現在因為我停在這裡,這樣等著過河的人該怎麼辦?”

卡戎答非所問:“你不害怕我。”

“我應當畏懼您嗎?”潘多拉微笑著反問。那是個混合了世故狡黠和天真好奇的笑容。

“搭乘這艘船的乘客在看清我的臉之後都會心生畏懼。”

“可您對我沒有惡意。”

在某些方面,潘多拉已經擁有了超出外表同齡之人的知識與技巧。但在另一些方面,她根本不懂得要受思考上的束縛。比如美醜,比如凡人的道德對錯,她明白這些概念,但並不被它們左右情緒與判斷。雅典娜賜予的灰瞳讓她看清更深處。

卡戎沉默地注視潘多拉片刻,撐槳再次驅使小舟前進。

相對的水岸在船槳幾下起落之間就變得隱約可見。左岸人影幢幢,右岸則被暗淡的霧氣縈繞,看不分明。分割兩岸的河床逐漸變得平緩,水流最終匯入小舟停駐的青灰湖泊。

“悲苦之河阿刻戎分割此岸與彼岸,與悲嘆之河都匯入這片同樣名為阿刻戎的湖泊。而我的工作,就是向來到左岸的亡者收取一個銀幣的船費,給他們喝下遺忘之川萊瑟的河水,最後帶他們渡往對岸的金穗花之原。”

卡戎耐心解說的話語無端讓潘多拉覺得,可能從來沒人問過他這些事,但他其實並非不願意將冥界錯綜複雜的水系介紹給乘客聽。

細看之下,阿刻戎河之上層疊飄著數不清的灰影。每一重都有艘與潘多拉所乘坐的一模一樣的小船,與卡戎樣貌完全相同的老者撐著長槳立在船尾。

無一例外,每艘船上的乘客只有一人。潘多拉看不清渡船客的臉,那些渡河的人似乎也完全感覺不到彼此的存在,即便重疊到一處也沒有反應。

“那些船伕……也都是您?”

卡戎笑了。他笑的時候比不笑看起來更為可怖:“當然。領那些人渡河的每個都是我,在這裡與你對話的同樣是我。只不過其中的一些‘我’所做的只有收錢、讓他們忘記一切,還有划船。”

赫爾墨斯從來沒有向潘多拉詳細解釋過神明的性質。但從這一天她所目睹的一切不難判斷,不論是奧林波斯還是大地之下的神明都能同時在許多地方存在。區別只在於個體力量的強弱。

卡戎態度平和,潘多拉不禁多問了句:“雖然對您來說可能沒什麼區別,但您為什麼不用大一些的船同時載許多人過河呢?”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