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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西昂

,就會觸碰到濃郁的深藍色河水。奇妙的是,如冥河船伕所言,雖然與阿刻戎相接,斯堤克斯之水完全不與之混合,就彷彿有一道無色的柔軟屏障隔在中間。

深藍色的水波莫名讓潘多拉心頭惴惴,卻無法挪開視線。

“斯堤克斯之水有可怕的力量。每當與死亡絕緣的神明起了紛爭,如果需要誓言協約調停,彩虹女神伊利斯就會前來汲水,以便神祇對著斯堤克斯之水宣誓,那便是對冥河女神的毒誓。”

毒誓?

她轉頭看向卡戎,輕輕問:“如果違背對冥河女神的誓言,會發生什麼?”

“整整一年,背誓者都禁止攝取蜜露或是仙饌密酒,無法言語,不能挪動哪怕一根手指,甚至無法呼吸,只能一動不動地沉睡,任由邪惡的昏迷籠罩其身。”

潘多拉不禁吞嚥了一口唾沫。

“而這一年只是開始,那之後的九年時光,違反誓言的神明都始終被放逐,無法列席任何天上地下的筵席或是集會,喪失參與眾神決策的權利。”卡戎坦然說道,“因此,冥河女神的誓言才格外有效力,再任性的神明也不敢草率打破對斯堤克斯之水的承諾。”

原來即便是神明,也有不能輕易違背的誓言。

潘多拉低下頭,抱緊了雙耳罐。

卡戎注視遠方的灰藍色雙眸忽然眯起。他隨即調轉船頭方向:“差不多是時候了,我送你回岸邊。”

當開滿金穗花的水岸再度自濃霧中現形,潘多拉的目光立刻捕捉到熟悉的身影。

小舟堪堪靠岸,她就站起來,帶得船舷來回搖晃。赫爾墨斯不禁失笑,直接傾身過去,環住她的腰一把將整個人抱到岸上。

卡戎幾不可見地抬了一下眉毛。

赫爾墨斯與卡戎眼神相對,表情並無波動,從潘多拉那裡取過雙耳瓶,以手背貼了一下她的臉頰:“稍微多花了一些時間才處理完,等得無聊了?”

她搖頭:“卡戎帶我在湖上繞了一週,還告訴了我許多冥界的事。”

赫爾墨斯拉長聲調“噢”了聲,笑笑地揶揄:“在我應付阿波羅的時候,原來你在享受阿刻戎遊船之旅。”

潘多拉抗議似的抬眸盯他一眼,眸光流轉,顯露出憂慮之色,問句呼之欲出。

赫爾墨斯瞭然,輕描淡寫地交代:“沒什麼,阿波羅已經離開了。”不給她追問的機會,他轉向卡戎:“我欠你一個人情。”

卡戎沒什麼表情地頷首。然後,他突然對潘多拉說道:“等下次見面時,再告訴我你的名字。”

潘多拉沒來得及應答,船槳破開水面一聲輕響,冥河船伕早已消失在霧氣之中。

“他很喜歡你,這可不常見,不僅如此,”赫爾墨斯抬起潘多拉的臉,指腹刮過頰側,句子與句子之間停頓讓他的驚歎多了難言的複雜意味,“你還愚弄了阿波羅。你做得很好。”

他在稱讚她,但好像並不高興。有什麼在困擾著他。

與阿波羅的交涉肯定沒有他說得那麼簡單。

“你一定有許多問題,但你不該在這裡久留,”這麼說著,赫爾墨斯駕輕就熟地將她抱起來,真的徵詢意見似地問她,“有話回去再說,好不好?”

“嗯。”可能到了此刻,潘多拉才真正安下心來。強烈的倦意席捲全身,她閉上眼睛,臉頰枕上他胸口。彷彿只有一瞬,也許過了很久,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時,他們已經重新回到至福樂原。

離開時日車高懸,他們明明在外停留沒多久,伊利西昂卻像是又過去了一個晝夜,正是黎明前最寂靜的時分。

赫爾墨斯沒有帶她回南端的神廟,而是來到那座小山丘。

“阿波羅把那裡弄得一團糟,恢復原樣需要時間。”

潘多拉應了一聲,坐在石屋的床沿揉眼睛,想要振作精神。

赫爾墨斯替她解開披風,撫摸著她的頭髮輕聲細語:“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溫柔的話語令睡意更為沉重。

潘多拉順從地躺下,勉強睜著眼睛。赫爾墨斯站在床邊,不打算久留的樣子。她不禁伸出手,勾了一下他的指尖,話語卻與挽留的小動作相反:“您也應該回神廟休息。”

“我會的,等你入睡之後。”赫爾墨斯說著要施確保無夢安眠的小魔術。

潘多拉已經對這個術法足夠熟悉,她搖了搖頭:“我……想要做夢。”

他驚訝地沉默了片刻,緩聲說:“那麼祝你做個美夢。”

她閉上眼,呼吸了一下又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