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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烏蘭此刻已經沒有回答的力氣了,她頂著爺爺,又看看哈森和阿魯斯阿爸,竟然沒有落下眼淚,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大家。

真的出乎烏蘭的預料,哈斯巴根沒有像往常一樣開玩笑。儘管在他的語氣裡還能察覺到孩子的痕跡,看上去卻像大人一樣:“姐,爺爺,先回包吧,別凍著,我先去煮茶。”說完,哈斯巴根催馬衝向蒙古包,邊跑邊回頭向哥哥喊:“哥,羊殺不?”

哈森牽著牛,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烏蘭的臉。聽到哈斯巴根在馬上問,便把臉扭向弟弟:“嗯,挑只肥點的吧,等我。”哈森望著弟弟的背影,心想這孩子的確懂事多了,往後不能總把他當小孩說來說去的了。

這天傍晚,乃林郭勒河上游呼日郭勒金這一帶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公路局的皮卡勘測車正在返回的路上。他們今天沒能到達目的地。駛過額爾德木圖老人的蒙古包又向西行駛了三十多公里,車就浯在雪裡了。三個人費了很大力氣才把車弄出來。他們不敢再冒然前行了,便調轉車頭返程。車裡此時又在播放著烏蘭的歌:不知多少年,不知多少代,我的家曾在那美麗的水草邊……

司機和那個勘測員都在後悔當時沒有應烏蘭的邀請去包裡喝點熱茶,因為此時他們都餓了。中午在車上幹吃了幾包泡麵一點都不頂事。小夥子建議返程路過額爾德木圖老人的包時去吃點東西。多少年來,草原上不論是親友還是陌生人,只要進入任何一戶牧民家,主人都會熱情招待,絕不會讓客人餓著肚子離開。三人主意已定,便順著原路向額爾德木圖老人的蒙古包方向駛去。

這三人口福很壯,當他們到達額爾德木圖的包時,哈森剛好煮好了羊肉。三人受到了熱情的款待。天還沒有黑,整個蒙古包裡熱鬧起來。三人與一家人圍坐下來,邊吃著肉邊和阿魯斯談論著有關這一帶地勢土質的話題。

一下午與大夥親熱的寒暄,使烏蘭的情緒鬆弛了很多。但一直也沒有談論錄唱“呼麥”的事。烏蘭只是說想大家了,暫時沒有緊要的工作,打算回來和大夥一起過年。也沒有提到是否還要回盟裡的話題。只是當那個勘測員聊起日前新公路上出了車禍的事時,烏蘭的情緒沉下來了。她本不想剛一到家就向大夥告知此事。

眼下勘測員提及此事,烏蘭便把哈森拉到一旁小聲告訴他:“(47)阿哈(哥哥),他們說的那人是旭日干,我看見他家嫂子了,給她留了點錢,也不知道該幫她做點啥。”

哈森聽到這個訊息,險些把手裡的肉掉在地上。他嘴裡剛剛撕下的一塊羊肉就掛在牙上,呆呆地看著烏蘭。

“對對,是叫旭日干。”勘測員聽到烏蘭的話了:“你們認識他?就是那個一直在這條路上拉人的旭日干。真慘,其實那人挺好的。”

那個蒙古族小夥子看著哈森和烏蘭以及阿魯斯都愣著,又看看哈斯巴根。哈斯巴根偷看了一眼額爾德木圖爺爺,然後向小夥子擠著眼睛搖著頭。小夥子會意地點點頭說:“唉,先不說這個了,我們吃點東西趕快往回趕,要不一會天就黑了。”

呼麥 十九(4)

另外兩人似乎也感到了不該聊這事,便低頭吃肉喝茶。

包裡的氣氛有些沉悶了。一直在一邊慢慢喝茶的額爾德木圖爺爺看著小夥子問了一句:“(48)昂阿,齊蒙古勒呼努?(孩子,你是蒙古族嗎?)”

小夥子點了點頭:“(49)某恩,阿伯額,畢蒙古勒混。(是,爺爺,我是蒙古族。)”

爺爺接著問他:“你們從哪來呀?”

勘測員搶著話:“老爺爺,我們從查干達萊蘇牧那邊來,那有我們臨時建的工作站。您有什麼事嗎爺爺?我們今天就趕回那邊去。”

爺爺放下手裡的茶碗,用手抹了抹鬍子往後靠了靠:“唉,旭日干那孩子不是就住在查干達萊最南頭嗎?挺好的孩子!開那汽車幹啥呀!”

一家人再沒有說話。大家只是默默地吃著東西,明顯的,胃口沒有剛才好了。哈森一言不發地靠在一邊的哈納上,手裡端著茶碗,不吃也不喝了,只顧禮貌地陪著客人。

沉寂了片刻,額爾德木圖爺爺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對那個蒙族小夥子說:“你知道查干達萊的慶格爾泰老漢嗎?”

小夥子想了想:“您是說那個拉冒仁呼日的爺爺嗎?瘦高瘦高的?我們在查干達萊建站那幾天見過他,您有事找他?”

爺爺眼前一亮,接著對小夥子說:“是,就是那個老漢,他是我的兄弟,我好長時間沒見到他啦,孩子,你們還來這邊不?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