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銳的箭嘯聲如鷹嘯般在空中響起。
他眼睛的餘光裡,始終注意著的那道黃光,開始略微往下降落。
這是他和邊凌涵約好的,發現敵軍主帥時的訊號…在他和邊凌涵的約定裡面,發現對方主帥,便可以嘗試刺殺,畢竟邊凌涵所有力量配合大黑髮動一擊的話,即便不能直接殺死一名聖師,也能讓聖師受不輕的傷勢。
只是在林夕此刻的直覺裡,現在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哪怕他相信邊凌涵的判斷力,但他直覺對方的主帥露面的時間太快。
只是覺得有些不對,他也沒有時間太多的思考,便行雲流水般掀開了背上的木箱…木箱裡面,有兩具弓。只是一息的時間,他便拿起了那柄相對略微節省魂力的深紅色巨弓,朝著黃光的方位,射出了一枝響箭。
……
一道火光出現在雲秦城牆上方。
出現在那面很老很破的南摩國軍旗下方。
申屠念展示自己身份的方式十分簡單,只是釋放出了一道唯有煉獄山申屠氏才能釋放出的恐怖火焰,將一架殘破的雲秦守城弩車直接燒成了融化的鐵汁,順著城牆像熔岩流下,在細雨中冷卻,灼得雨絲髮出刺耳的嘶嘶聲。
此刻大莽大軍中,身穿煉獄山神袍的修行者有不少,然而擁有這樣強大力量的,卻唯有他一人。
這便足以證明,他便是大莽七軍統帥之一的申屠念。
他認為在自己身份的吸引力之下,神木飛鶴上的人自然會找到他露面的理由,譬如說此刻大莽軍隊計程車氣,需要他的出現來提振。
事實上,在他身上發出耀眼火光,身上紅袍的符文如同熔岩一般散發出火星和濃煙之時,神木飛鶴上負責瞭望的一名雲秦將領,就已經斷定了他的身份。
對於邊凌涵而言,申屠念至少是聖師,即便不是總統帥,也至少是副總統帥,已經滿足了她出手刺殺的條件。
但她此刻不是她自己,她是林夕的眼,是林夕的手,所以聽到林夕發出的那一聲響箭聲,原本已經取出大黑的她沒有任何猶豫,停止了出手的準備,神木飛鶴馬上朝著林夕發出響箭的方位飛掠了過去。
……
大莽的步軍已經徹底佔領東景陵城牆,後繼的部隊也已經到了城下。
七名佩劍的宮廷劍師此刻都皺著眉頭,看那隻神木飛鶴掉頭飛走。
他們環衛著的馬車之中,又傳出了溫和的聲音,“你們現在又看到了什麼?”
這七名修行者互相望望,都是面露尷尬和羞愧之色。
他們明白馬車中他們的老師當然不想聽到他們回答看到神木飛鶴飛走這樣淺顯的東西,此時他們也已明白,他們馬車中的老師是擔心不能在東景陵一戰中活下來,所以這一路上,這一戰開始之後,才會比平時多許多話,想要儘可能的多教他們一些東西。但他們此時卻是誰都想不出這隻神木飛鶴掉頭飛走,其中蘊含的深層次的意思。
“中州城裡的修行者,曾用煙火氣來形容修行者的戰鬥。修行者的戰鬥,也有如做菜,色香味俱全。”馬車中人一聲輕嘆:“方才兩聲響箭,你們也都應該隱約聽見,只是你們只是聽見響箭,卻沒有注意到兩聲響箭間隔極短,唯有控弦純熟到了極點的,才會如此流暢的馬上回應一響箭…所以那發出第二聲響箭的,便極有可能是一名強大的箭手,再觀這神木飛鶴往那處響箭處去,這個可能性便更加大了數分,再做推測的話,便極有可能是去接那名強大的箭手過來,一齊刺殺申屠將軍。”
七名俊逸的劍師互望了一眼,細想之下,心中既是尊敬,又是羞愧。
“觀煙火氣,同樣是立身保命之道。能夠知道有強大的對手來臨,才能做出選擇,逃離或者應戰。否則已有風吹草動而尚且不知,等到一名超出你許多的修行者突然殺到你面前,再跑就來不及了。修行這種東西,不僅靠毅力,還靠活得長。你們能再活個三四十年,即便際遇差一點,也至少能夠成就聖師吧。”馬車中人語重心長的輕嘆道。
一名劍師尊敬道:“多謝師尊指點…既然如此,申屠將軍會不會有危險?”
“他當然是主動吸引對方出來,有什麼危險。”馬車中人一笑,道:“接下來,當然只是要欣賞我們大莽公孫先生的箭技,或者欣賞這名雲秦箭手的箭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