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每次這樣翻也是很麻煩的事情,真的還不如直接記住了算了。”湛臺淺唐看著她翻閱小冊子對照的樣子,忍不住輕聲說道。
“是有些麻煩。”南宮未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這本質是很無聊,很沒意義的事,關鍵在於我為什麼要花力氣記只有林夕知道的這一套字,為什麼不是我弄些鬼畫符,讓他去記…所以還是不想記。”
湛臺淺唐忍不住笑了笑。
南宮未央的精神世界真的不是這世上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但笑了笑之後,他的神情卻又馬上凝重了起來,“怎樣?”
“雲秦和大莽的決戰按這日子算,已經開始了。林夕給我們的訊息說,如果雲秦戰敗,南陵後面三個行省根本沒有什麼抵禦力量,且糧食已經被大量徵調,秋收時間還遠不到,如果百姓被迫逃亡,流離失所,那都是饑民,會死許多許多人。”南宮未央低頭認真的想著,說道:“我們要分開走,你回螯角山,安頓好我們帶回去的人,還有如果能行的話,設法帶些人去南陵行省。我先去南陵行省…林夕得到了一些聞人蒼月的軍械,應該來不及運到南陵行省,不過應該可以運到那三個行省。我們的人和這些軍械來不及參加這大戰,不過如果雲秦戰敗,我們在這三個行省裡面,至少有些作用。”
湛臺淺唐已然很習慣南宮未央的談話方式,他從南宮未央這為數不多的幾句話裡,也已經清楚了目前的局勢…在此之前,他都沒有反對過南宮未央,但是此次,他卻搖了搖頭,“不,換成你回螯角山,我去南陵行省。”
南宮未央沒有惱怒,只是探討般看著他,簡單至極的道:“為什麼?”
“行軍打仗的事你雖然不如我,但管流寇這種事情,你卻比我更擅長,更鎮得住。”湛臺淺唐看著她,道:“而且最為關鍵的一點,你是雲秦人,是雲秦的聖師,而我是大莽人…你要儘快帶人到南陵行省後面,便只有可能沿著龍蛇邊關走,遇到龍蛇邊軍的可能性很大。龍蛇邊軍可能未必會和一名帶著私軍去南陵行省的雲秦聖師拼命,而且你救了南山暮的事情,有據可查…但云秦邊軍,絕對不會讓一名大莽重犯帶著私軍去雲秦軍隊的後方。這是最基本的信任和原則性的問題。”
南宮未央點了點頭,“有道理。”
湛臺淺唐看著她,道:“我單獨一個人趕路,會比較快一些,而且或許能夠藉助青鸞學院的力量…你大概忽略了我的一個身份。我是先師指定的大莽皇帝。”
“我不知道聞人蒼月會不會將我的因素考慮在內,但不管他考慮不考慮,我都會是一個變數。”湛臺淺唐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笑:“因為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我能出現在戰場上,面對大莽大軍…對動搖大莽的軍心,到底會不會有些作用。”
南宮未央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再次點頭認同:“你的確會是一個他難控的變數…對這戰的影響,只有天知道。”
……
東景陵。
雲秦軍械和大莽軍隊的軍械互轟將近尾聲。
陵城內,幾乎所有矗立如擎天巨人的雲秦巨型投石車還完好著,大莽軍隊的小型投石車已經毀壞殆盡。
投石車的殘骸和雲秦投石車丟擲的巨石下方,依稀可見殷紅的血依舊如蚯蚓一般流出,流淌。
以數百架投石車和上千名大莽軍士生命為代價,大莽軍隊已經在東景陵的城牆上敲出了十餘處缺口,使得從高空看下,這東景陵的城牆,就好像被人這裡啃了一口,那裡啃了一口一樣。
天空之中開始飄蕩起細細雨絲,距離天黑還有一個多時辰,然而大莽軍隊卻依舊沒有大舉攻城的態勢,依舊只是擺開陣勢在等待著。
陵城內,雲秦巨型投石車全部停歇,但卻並沒有大量的雲秦軍人出現在那些殘破的城牆後去封堵…在時間的流逝之中,整個東景陵內外開始寂靜得可怕。
驟然,城牆上最高的一座角樓上,一名瞭望衛猛的抬起頭來,他看到,頭頂上方烏壓壓的雲層和細密的雨絲之間,有一條黃色的流光透了下來,就像一條流星。
在大型黃銅鷹眼的幫助下,他很快看清,這是一隻飛在空中的木鶴。
他首先感覺到震撼。
接著在看清鶴頭附近那名修行者身上的黑袍時,他就頓時振奮…而接下來,等他看清神木飛鶴後方的三個人,看到其中兩人身上揹著的木箱,看到其中一個人身上紅色的大祭司袍時,他就頓時意識到了什麼,他的嘴巴張開了,“林…”他不由自主的想要發出一聲呼喝,但是馬上硬生生的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