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但卻已然擁有一種經歷過許多廝殺和大戰才會自然散發的鐵血氣息的黑甲將領,正穿行在東景陵的街巷中,指揮著十餘隊人馬,分別用泥土和石塊堵住一些巷口。
這名年輕黑甲將領,正是林夕也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的姜笑依。
他要指揮著這些軍士,將這一片原先的繁華集鎮,變成一個迷宮。
他們會讓大莽軍隊進入這個城…在每一條街巷之中,和大莽軍隊進行決戰。
從頭到尾的巷戰,這是雲秦軍人的選擇。
且這支大莽軍隊不會有選擇。
東景陵只要堅守超過三天的時間,在三天之內,大莽軍隊不可能拆得到阻擋在他們面前的建築,尤其在雲秦軍隊的刻意堵塞和各條街巷之中都埋伏著軍隊的情形下。
即便是想放火燒城,都不可能。
因為城中的雲秦祭司十分肯定,從今夜開始,東景陵時而會有些雨水。
這些雨水帶來更濃的秋意之時,還能讓整個城池在未來的幾天都處於十分潮溼的狀態。
只是此刻面容平靜的姜笑依的心情其實卻並不平靜。
五萬多雲秦軍人,面對近八萬大莽軍人,憑藉這座城池,能夠多耗掉三萬名大莽軍人麼?
此刻的姜笑依已然知道林夕會來,所以他對這一戰的勝利,有著極大的信心,只是不管如何,他知道這一戰,註定會非常慘烈。
……
……
東景陵之戰,陵城內和大莽軍隊的軍械互轟還在繼續。
此刻數處最關鍵的戰點,因為大軍壓境,反而已經接受不到來自外界的軍情…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事情,唯有進行著眼前的戰鬥。
東景陵城中很平靜。
明知自己和身邊的同伴,絕大多數人可能會在這一戰之中死去,明知自己這裡的戰鬥,最終對於整個戰局的影響,依舊還要看別的地方的戰鬥勝負,但依舊平靜…東景陵中的雲秦軍人的這種平靜,本身便值得敬佩。
此時,在南令行省和南陵行省的交接處,在那個隱約可以看到千霞山的要塞,李開雲和方竺站在一處高坡上。
在他們視線所及的東南方遠處,有紛亂的塵囂。
雖然根本聽不到那處地方傳來的聲音,但光是看那紛亂的塵囂,李開雲和方竺的耳邊就似乎可以聽到許多刀兵相擊的聲音,聽到許多慘呼和驚叫聲,喊殺聲。
“來了!”
面容一直十分緊張的方竺呼吸急促的發出了一聲低喝,數騎以急劇的速度從一條小道的樹影中傳出,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方大人!李大人!得到傳報!破風營遭遇兩支大莽軍夾擊,已被衝散、圍困!大莽軍數量尚至少三千之上,且至少有兩百重鎧,魂兵重鎧數目不明!”
只是雙方能夠看清面目的瞬間,數名偵察騎中為首的一名已經對著李開雲和方竺發出了急促的大喝。
“三千,有重鎧?!”方竺臉色大變,陡然破風營三字又排開一切,充斥在他的腦海,他的臉色驟然變得雪白,轉頭望向李開雲。
李開雲此時如同雕塑,眼神很空。
“你寫的信箋我都收到了…”
“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是想給大家多些時間…”
“我這段時間也應該會一直跟著這支軍隊,你記住我這支軍隊的旗號,留意著,或許便能知道我大致在哪裡,若是有機會,便能再見。”
李開雲的胸口此刻也很空。
他的腦海之中,在聽到破風營三字時,便一直在迴盪著冷秋語這樣的聲音。
破風營…就是冷秋語跟著的那支軍隊。那支輾轉在這處邊境,負責押運糧草和軍械的軍隊。
看著李開雲的樣子,方竺的喉嚨裡也好像驟然堵住了,他當日也遠遠的看著李開雲和冷秋語並肩談話的模樣,他看得出接下來的時日裡,李開雲眼睛裡的高興,所以此時,他感同身受。
“我要去。”
李開雲出聲,聲音平靜。
方竺知道以那支擊潰破風營的大莽的軍力,去了恐怕也是必死無疑,但他沒有阻攔,點頭:“我和你一起去。”
“你必須留在這裡,你要執行軍令,鎮守要塞,而且我們這裡大多都是步軍,去也趕不及。”李開雲搖頭,“不要更多兄弟陪我送死。給我三匹最好的馬,我去,能救就救,救不到,就多殺幾個給她報仇。”
方竺想說什麼,卻是哽咽,說不出話來,他咬牙,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上前,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