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黑夜。
並非是力量強橫到就像一個天地直接降臨,而是因為在這極短的時間裡,他根本無法感知出這一股力量是從何而來,甚至來不及感應這一擊的具體軌跡。
所以在他的感知世界裡,這是一片黑夜,一片讓他根本摸不透,不知道真正的危險在哪裡的黑夜。
他的心中被無窮無盡的恐懼充斥,一聲淒厲的厲嘯聲從他的口中發出,在這一刻他也做出了選擇,他只想殺死麵前的秦惜月,和秦惜月同歸於盡。
然而魂兵箭矢的速度甚至比一般的飛劍要快,當然比他的身體去勢和手中的長劍要快。
於是他的身體驟然僵住。
在他的劍尖已然接觸到秦惜月胸前的甲衣時,這片黑夜落到了他的身上,這時他才終於憑藉身體肌膚的觸覺,感知出了這一擊落在自己身上何處,在他的感知世界之中,這一片黑夜才終於變成了一條黑線,落在他的雙眉之間。
他的身體和手中的長劍急剎車一般,頓住,然後往後仰面倒下,眉心之中出現了一道殷紅的裂口,腦後也出現了一道殷紅的裂口,鮮血帶著強大的力量,從他腦後裂口中噗噗的噴出,射在地面上。
淡淡綠色的符線切割在那名馬身上往後倒飛的大莽將領手中的長槍上。
長槍如迅速鏽蝕般光華黯淡,大莽將領握不住這柄長槍,看著繼續朝著自己胸口蔓延而來的淡淡綠意,他的眼中出現了異常決然的神色,鬆手,魂力全部湧聚在左手上,一拳轟出。
綠意消失,覆蓋他整條手臂上的魂力和鎧甲全部碎裂,他的整條左臂,碎裂,從他的身上掉落。
秦惜月第一時間感到失望。
她沒有能夠殺死這名大莽將領,只是斷了對方一條手臂。
然而在下一瞬間,她的心中卻是充滿了驚喜和溫暖。
她沒有死去,對方的劍尖只是在她身上的甲衣上拖出了淺淺的劃痕,本來能夠殺死她的人在仰面倒下,在她的感知之中,這一擊來自天上。
……
斷臂的大莽將軍驚懼而痛苦的仰頭看向天空。
直到這時,雙方的軍士才開始有所反應,才開始震駭。
秦惜月轉頭看向天空。
她看到了,淡淡的白雲間,一隻神木飛鶴,正以隕石般的速度,急劇的飛落。
她的嘴角開始浮現出一絲更溫暖的微笑。
因為她可以肯定,只有那個傢伙,才有可能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隔著這樣的距離,瞬間射殺她對面的修行者。
“好久不見。”
她注視著這隻神木飛鶴,在心中溫暖和感慨的說出這句話。
神木飛鶴對於絕大多數世人還是根本未知的東西,對於未知的東西,任何人都會有天生的恐懼感,看著天空中飛墜下來的這一道黃光,依稀看到黃光上一個個人的身影,雙方激戰的軍士,在此刻都甚至出現了些微的停頓,被心中的驚恐所主宰。
林夕卻是沒有停頓。
他再次勾動了三絃,射出了一箭。
他只是貫出了少許魂力,因為大黑比起小黑的好處,便是湧入多少魂力,便能激發出相應多少威力的箭矢。
對於這名已然內外俱重創的大莽將領而言,少許的魂力,就已經足夠將之殺死。
黑線降臨這名大莽將領的額頭。
大莽將領的額頭和後腦裂開,往後倒下,死去。
這一箭的速度,依舊超過普通人目力和感覺的極限,所以絕大多數軍士依舊不知道這大莽將領是怎麼會死的。
這種莫名的死亡,更是讓他們感到更加的震驚和恐懼。
原本在很有章法的衝擊雲秦軍隊的大莽重騎出現了些微的騷亂,至少雙方所有的人都可以肯定,這從天空中飛落下來的人,絕不是大莽一方的人,而是來自於雲秦的修行者。
但大莽重騎畢竟在大莽軍中也是最精銳的部隊,這些微的騷亂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得到了控制,一名將領厲喝,接替全軍的指揮權,然而他的手才剛剛揚起,第一道軍令還沒有發出,他的整個人便已經從馬背上飛了出去,倒飛出了十餘米,胸口和後背飈射出的鮮血在十餘米的空中形成了一片清晰的血煉。
“有些浪費。”神木飛鶴上,邊凌涵看著林夕兀自在顫抖的手指,輕聲說道。
一次消耗太多魂力的林夕認真輕聲道:“不浪費,可以懾敵。”
戰場上驟然寂靜了許多。
所有大莽軍士的面色都有些發白甚至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