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然後死在這皇宮之中,朕也同時開始對付你們胡家。這樣的話,不管你們的反噬和江家一樣,給朕帶來多大的傷害,你們胡家在中州城中的絕大多數人,都不可能活下來。第二個選擇,便是在這裡呆上一天,等你出去之後,將你們胡家的人,退出中州城再和朕為敵。朕不想和你們太過兩敗俱傷,所以朕會給你這個時間。”
陳兆吉臉上的皺紋又多了數條。
從一開始的憤怒、痛苦、失望,到此刻,他的心尖是近乎麻木的顫抖著。
他知道這世上先前的許多朝代之中,有無數愚蠢的帝王。
就如唐藏慧光帝,一生便從未早朝過,平生只好雕刻木魚和聽各種所謂吉兆。有大臣只是在宮廷牆上雕刻出一株白蓮,都上書報稱是天降吉兆,結果他也信。反倒是一些直臣紛紛被打壓排擠。就如南摩國的那名末代皇帝,便是愚蠢且好大喜功到了極點,不務政事,只喜給自己加封各種將軍,率大軍打仗,結果最後在大敗回國之後,在兵力並不佔優的情況下,還要親自率軍討伐某支逆軍,結果反而在軍中遭遇兵變而亡。
然而陳兆吉卻並未想到,在自己先前眼中的聖明之君,肯苦之君,竟然會一步步走到這樣的地步!
“他真是瘋了。”此刻他的心中,只是麻木的不停重複著這樣的一句話。
“我想知道你的選擇。”
胡沉浮卻是轉頭看向了他,沉靜的說道:“你應該明白,你我此刻,才是此刻除了他之外,中州城中擁有最大力量的人,才是有可能改變局勢的人。”
皇帝知道胡沉浮此刻的想法,但是他卻是也沒有出聲,只是平靜而冷淡的看著胡沉浮和陳兆吉。
陳兆吉顯得更老。
“我一生不虧長孫氏…我會選擇歸老。”他沉默了許久,艱難的說道。
“呸!”
胡沉浮狠狠的吐出了一口唾沫,鄙夷的吐向陳兆吉。
陳兆吉自然能夠輕易的將這口唾沫震飛,然而此刻心神激盪之下,他卻是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這一口唾沫,落在了他的衣襟上。
他也沒有對胡沉浮做出任何過激的反應,只是轉身,灰白著面容,坐了下來。
皇帝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有些時候,不是真正面對一個最為艱難的抉擇,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會做出如何的選擇,但此時陳家已經做出了他想要的抉擇。
有些人覺得玉石俱焚好,有些人覺得在勢不可行的時候離開,安度晚年的好。
他十分清楚,這些老人之中,每個人的想法都會不一樣。
現在陳家既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胡沉浮便也只會接受他的條件,留在這裡。因為胡沉浮是冷靜的將領出身,他會很清楚,沒有陳家的支援的話,胡家的反擊也不可能覺得決定性的作用,像他這樣的人,便會將戰爭留到今後。
“和這些人鬥…果然比起整理日批覆那些懲戒汙吏的摺子要有趣得多。”
皇帝輕快的走在夏日的皇宮裡,他微笑自語著,但是他的心中,卻並沒有什麼欣喜。因為他的心是空的,在雲妃死去的那一瞬間,他心中便沒有正常人的喜樂,只是充斥著懷疑、野心,和不斷膨脹的慾望。
……
一名銀甲將領快步的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在距離他五十步的地方,跪伏下來,語氣微顫道:“文首輔命我傳來訊息,律政司替補給事中葉子沁率各司文官二十餘人,阻攔軍隊,稱要面聖。”
“殺了!”
皇帝冷冷的一笑,“此種時候,越是決厲,便死的人反而越少,傳下朕口諭,所有阻攔中州衛執行軍務者,便是協助鍾家逆反!當軍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