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苦澀的嚥了口口水。
他知道面對這樣的一句話,自己最應該做的,是露出震驚、不解、冤枉等眾多情緒,但是從對方的眼神裡,他知道對方並不是在試探,而是肯定,以及帶著某種很古怪的情緒。
他自己,也很清楚在大莽,在煉獄山,被人發現是雲秦潛隱,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所以他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但卻偏偏無法做得出來。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原本在不停出汗的身體,卻似乎不再出汗,“為什麼說我是雲秦人?”他有些無力的看著面前的這名身穿煉獄山威嚴紅色神袍的女子,艱澀的說道。
“你只知道稱呼我常師姐,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五官只是普通,但因為身穿分外威嚴的煉獄山神官紅袍,而身上帶著某種魔性,某種神性的年輕女子,並沒有回答張平的話,只是平靜的看著張平的雙目,道:“我叫常淨香。”
張平沒有出聲。
看著籠在豔麗紅色神袍中的女子,他知道對方越是平靜,越是不急著質問他,便越是說明對方已經掌握了足夠的線索,所以他此刻的心完全沉了下去,他的身體此刻是空的,腦海裡面只有那名面目比皎潔的月亮還要美麗的女子。
“你做的幾批箭矢都有問題。”
常淨香平靜的看著身體開始有些顫抖的張平,就如審判般,緩緩道:“我負責這工坊已經兩年,看每個人的水準,對於我而言是簡單到了極點的事情,從七天前開始,以你表現出來的水準,做一百枝這種箭矢,出問題的箭矢最多兩枝,最有可能的是一枝都沒有,因為你在這方面很有天賦,而且做得很認真。”
聽到箭矢二字開始,張平的臉色便已變得更加的蒼白,他清楚,自己再辯駁都根本沒有用。
常淨香沒有停止,繼續看著張平說了下去:“但是你每十枝箭矢之中,就會有兩枝出問題,而且動的手腳都很小,外表看上去甚至沒什麼太大的異樣,只是實際幾條刻痕略深,箭道會偏,真正施射時,箭矢便會射不中。你很細心,你應該仔細偷偷觀察過工坊檢查箭矢的程式,並注意到了檢查箭矢只是抽檢試射,而且那名檢查的匠師總是習慣性的只抽第三、第五、第七支箭矢試射。所以你做手腳的箭矢,一般都只放在第四,第八或者第九枝。”
“只是一次兩次,便是巧合,但每批你做的箭矢,都是如此,這便自然不是巧合。”常淨香看著張平,靜靜的微笑道,“你還有什麼解釋?”
張平低垂著頭,搖了搖頭。他知道以煉獄山的能力,發現這些,已經足夠,他再多的解釋,也根本沒有用。
常淨香看著他,安靜道:“但是我想知道原因,你是出於什麼想法,才要在這些箭矢上做手腳?”
張平握緊了拳頭,沉默了片刻,緩緩抬頭,看著充滿著神性和魔性的紅袍女子,出聲道:“因為我是雲秦人,這批箭矢出去,自然是用以對付雲秦人,我便想著,只要射偏一根箭矢,便有可能少死一名雲秦人。”
“你很善良。”常淨香深深的看了他許久,搖了搖頭,輕嘆道:“但你太不成熟,你不知道要讓你能夠到這裡,雲秦要花多少代價,結果你卻為了這樣的小事而暴露…你不是個合格的潛隱。”
張平艱澀道:“我的確不是個合格的潛隱。”
“任何潛隱,無論是雲秦還是唐藏,還是大莽,在做潛隱之前,都會接受一些訓練,至少知道,一名潛隱只要不被發現,只要活著,便永遠能夠給國家帶來更高的價值。至少知道,要做潛隱,便只有完全拋開自己的個人情緒,將自己就當成是對方的人。你應該知道,從你進入煉獄山開始,就要將自己當成是煉獄山的弟子,除非帝國要用你的時候。只是任何口頭上,或者書本上學習的知識,卻總是不如血淋淋發生在眼前的事情,來得深刻。”常淨香安靜的看著張平,認真道:“聽從我的命令,我可以讓你活下去。”
張平霍然抬頭。
他不想死…但是他十分清楚包庇潛隱將是多大的罪名,所以他不敢相信這名身穿紅色神官袍的女子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讓他更加的震驚,讓他更加的難以置信。
“脫下你的衣物,一件不留。”
常淨香的臉色也微微蒼白了一些,眼神之中多了更多莫名的情緒,但是她的面容,卻是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更加具有神性和魔性,不容人拒絕。
她將手伸到領口,將身上華麗而威嚴的紅色神官袍解開。
神袍如紅霞落下,露